錦官差點氣得吐出一口老血，說白了，不就是不想回答嗎？繞來繞去的，繞得他連想問什都忘了！

    “前麵溫泉宮就到了，楊公子，溫泉池現在應該沒有什人……”

    楊淩淡淡打斷他的話：“我沒有那個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泡溫泉，讓人把溫泉水送到我客房吧。”他往身後斜了一眼那個隨身劍陣，譏誚一笑。

    錦官咬牙：“好。”他吩咐了身邊一個隨從去打溫泉水，回過頭來對楊淩道：“楊公子，我帶你去客房。”

    錦官直接將楊淩帶去了溫泉宮旁邊的一座叫做清靜殿的宮殿，清靜殿是兩層的小樓，樓前的春繡球開得正好，淺紫緋紅，熱鬧非常，和清靜二字，絲毫不搭邊。倒是此地處在整個行宮的一隅，偏僻得很，素日很少人問津，當得起清靜二字。

    錦官把他帶上了二樓，邊行邊道：“公主素來不喜住二樓，楊公子將就一下。”言外之意，一樓是給呂筱筱準備的。

    楊淩早就習慣了他住哪兒呂筱筱就跟著住哪兒，未置一語。

    錦官心中隻覺一言難盡。他跟隨公主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公主對一個男人這樣。從前公主身邊是有不少男人，但那些都是主動撲上來，即便有一兩個，是公主先瞧上的，他們也都在第一時間就臣服於公主，這個楊淩……可真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楊公子進去休息吧，有什需要，就跟隨從說，我就在下麵，讓人跟我說也行。”

    “隻有一個要求，我休息的時候，不要有人上來打擾。”

    錦官對身後的隨從吩咐道：“聽見楊公子的吩咐沒有？”

    隨從們自然是唯唯諾諾。楊淩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徑直進了屋，“砰”，把房門關上了。

    錦官瞪視著那門，足足瞪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直到仆從都把溫泉水抬來了，問他：“大人，這水……”

    “送進去！”錦官撇下一句，下樓去了。

    楊淩在房間先是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

    精致，奢華，連細微到桌椅板凳牆角裝飾這樣的地方，都透著精致的奢華。這還這是行宮的一個小小房間。

    京城自然和地方上不一樣，而皇家禦用又和京城坊間不一樣，這些是楊淩早就知道的，他實在不必在此大驚小怪，但，在見識過了那多死於戰爭的士兵、死於時疫的百姓之後，他再看這些奢華的東西，隻覺諷刺。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他淡聲：“進。”

    是送水的仆從。

    兩個小夥子，抬了一大桶溫泉水，抬進屋，倒在盥洗室的浴桶之內，一會兒又有兩人抬了一大桶溫泉水進來，浴桶很快就滿了，仆從恭恭敬敬地請楊淩過去泡澡，楊淩答應了一聲，“知道了，你們出去吧。”

    仆從們出了門，把門給帶上，楊淩先寬了衣裳，在水泡了片刻，囫圇洗了個澡，就馬上出來，穿好了衣裳。

    樓下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音，楊淩走到窗前，開了窗，看見樓下繡球花團中站了兩個人，一個是錦官，另一個，則是個女人，看上去年紀三十出頭的樣子，但自從見過那個叫魏高的牛鼻子之後，他已經不從外表去推斷一個人的年紀了。女人瘦瘦高高的，梳著高高的道髻，隔得遠，依稀隻看清臉的輪廓，是個皮膚很白的女人。

    錦官對女人一副恭敬的姿態，看樣子，並不比對呂筱筱差些。

    楊淩的腦子迅速蹦出一個名字：司道風。

    這是個在京圈一點都不不起眼的人物，不起眼，不是因為她普通，而是因為她低調。

    她陪伴呂筱筱長大，名義上隻是呂筱筱的侍婢，實際上……她幫呂筱筱打點一切，幫呂筱筱處理與朝中諸位大臣的關係、處理呂筱筱身邊的突發事件、幫呂筱筱斂財、甚至還包括，幫呂筱筱搜羅一些有才華的男人。

    而楊淩知道這個名字，還是在小白帶來的那本《大涼朝上層社會關係網》中，書上寥寥幾筆，寫得有些微妙，起初小白問他，司道風這個不起眼的男人，真是成就了五公主的男人，他是五公主什人？

    他那時回答不出，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後來阿六到京城辦事，他讓阿六順便查一下，結果，阿六回去告訴他，司道風是個女人，還是個厲害女人，充當著呂筱筱的智囊和師父的角色。

    這看來，這個女人起碼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了。

    楊淩看著樓下，樓下的人也在朝上看，楊淩索性把窗戶打開，負手立在窗前，與司道風對視。

    司道風和錦官說了幾句話，並沒有上來見楊淩，隻是衝窗前的楊淩點了點頭，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