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自穹明穹頂之上還有空間，那即便不是出口，也多半是更接近出口的地方。

    楊淩抬頭望向穹頂，分辨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蛇群掉落的地方——表麵上看，那和周圍沒什區別，也是黑的，但那沒有鍾乳石，隻有聚成了一團疙瘩的蛇。

    楊淩手中的匕首果斷向那個位置甩了出去，鋒利的匕首挾著他五六成的內力，瞬間就把那個蛇疙瘩給轟得血肉橫飛，他借著機會，以內力結出個屏障，抱著曲小白縱向那個黑窟窿。

    那果然是個洞口，隻是洞口以石板封著，隻露出幾個手掌寬的縫隙，蛇就是從那個縫隙源源不斷地往下湧去。

    楊淩以內力推開石板，一躍而上。

    上麵點了許多火把，要比底下明亮些，但空間相對狹小了些，一眼可以看見山洞的情形。

    楊淩帶曲小白越過蛇窟——一個裝滿了蛇的碩大石缸，飛掠幾步，離蛇窟遠一些了，才停下身形。

    山洞中間一張石床之上，站立著一個黑衣蒙麵的人，手中還拿著一支竹笛，顯然，剛才驅蛇的樂聲就是這個人吹奏出來的。

    楊淩把曲小白放下，把罩在她頭上的衣裳拿了過去，迅疾地穿在身上，曲小白眼前驟亮，先就看見了正在係扣子的楊淩，“你沒事吧？”她急忙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口。所幸身上並沒有傷口，連一滴蛇血也沒濺上。

    楊淩搖搖頭：“沒事。”

    他抬頭看向那名黑衣人。身形瘦削，擱女人堆，他算是高的，擱男人堆，他算是矮的，辨不清雌雄。

    曲小白生平怕蛇，此時心頭還翻江倒海惴惴不安，看見禦蛇的人，就分外眼紅，怒道：“你是什人？在這裝神弄鬼！”

    “我倒是要問問你們，你們又是什人，敢擅闖本座的領地！”

    黑衣人說話用了假聲，讓人辨不清他是男是女。

    楊淩冷冷嗤笑，道：“你的領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及翠峰何時成了你的領地了？”

    曲小白道：“你以為你是狗嗎？”

    楊淩瞥向她：“不要辱狗。”

    曲小白道：“狗子一出門就滿地撒尿做記號，他這種行為跟狗差不多嘛。”

    黑衣人怒道：“汙言穢語！果然是蠻夷之邦，上不得台麵！”

    楊淩涼聲：“哦？這說，你是知道我們的身份了？既然知道，想來也不是個沒頭沒臉的角色。私自藏兵，還是在天子腳下，你膽量也夠可以的。不過，讓我算算，這京中到底有哪位敢藏兵謀逆……”

    楊淩做出一副掐指計算的模樣，不緊不慢悠哉遊哉的，曲小白瞧著他，心莫名就安定下來。

    黑衣人嘲笑道：“裝模作樣！橫豎今天是你們的死期，算出來本座是誰又如何？”

    “鹿死誰手，不到最後又怎能見分曉呢？你說是不是，司道長。”

    楊淩輕飄飄吐出“司道長”三個字，不但曲小白吃了一驚，連對麵的黑衣人也頗是吃驚，恍了一下神，才桀桀而笑，：“竟然能猜到這個地步，果然是一人就能退了狄夷幾十萬大軍的人！本座小看你了！”

    楊淩悠悠然理了理衣袖，“我倒沒有小看你。早就聽聞了司道長的名頭，這些日子以來，見了幾麵，讓我感覺司道長做事夠謹慎，夠低調。但我沒有一刻敢小覷了司道長，畢竟，五公主那一身極好的功夫可是司道長親授。”

    “那又如何？今天既然撞破了本座的好事，我豈能容你走出這山洞！”

    司道風掂著竹笛，在掌心敲打了幾下。

    曲小白道：“你真的是司道風？那你既然被我們認出來了，還包著那勞什子破布幹嘛？不嫌憋的慌啊？”

    楊淩瞥了她一眼。

    他家小妻子這是又要胡攪蠻纏了，也罷，由著她玩鬧吧。

    司道風輕嗤一聲，“本座要如何，還輪不到你個番邦丫頭來置喙！”

    “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啊？還不是因為你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我連你性別都沒認出來，又怎敢把你當成是司道長呢？我覺得你是在騙我們，楊淩把你誤認成了司道風，你就將計就計，讓我們把你當成是司道風，其實你就是想栽贓五公主對不對？更甚者，你可能就是扮作了她的模樣給我們下套的！”

    曲小白語速極快，容不得別人插嘴，等她把話講完了，楊淩點頭稱是：“你說的這個可能性似乎也合理。”

    合理個頭啊。他是根據事實細致推敲出眼前的人就是司道風的，哪是把她給認出來了？

    但媳婦說一就是一，不合理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