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牢房頂上的那道小窗照在陳瘸子醜陋枯黑的臉上，時間已近正午。

    在陳瘸子看不到的昏暗角落，放著一張長形的舊木桌，桌上擺著六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瓷罐和一個紅木箱子，一個連頭都被黑袍蓋住的瘦高身影正站在桌旁，小心的撫摸著那些瓷罐，聽了葉昊天的話後緩緩轉過身子，露出一張慘白蒼老長滿皺紋的臉。

    “那可能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老人提醒道。

    葉昊天看著老人笑了笑，道：“用不了那長時間，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您就可以離開。”

    “那價錢……”

    “價錢不變。”

    “好吧。你想知道什。”老人似乎鬆了一口氣。

    “聽說，您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行業。”

    “是啊，為了生計迫不得已。”老人感歎道，邊說他邊轉過身，抱起一個瓷罐小心的放進木箱，就在他雙手剛碰到瓷罐的那一瞬間，又有細密的窸窣聲傳了出來，顯然，瓷罐裝的都是活物。

    “您幹過屠夫，學過裁縫，當過獸醫，還做過殺手，對嗎？”

    “你對我的過去打聽的挺清楚嘛。”老人又抱起一個瓷罐，扭頭看了葉昊天一眼。

    葉昊天看著老人按在瓷罐上那雙瘦長枯幹的老手說道：“可我知道，這一生中您最引以為傲的還是在陽泉郡吳王大獄當獄長，專門刑訊修行者的那段經曆。”

    “嗯，在陽泉郡的那十年，不僅讓我前半生所學的手藝有了用武之地，也讓我對大夏刑法和人體構造有了更深的了解，想想那些仗著修為高，桀驁不馴的犯人從死不認罪到恨不得把親媽偷漢子的事都說出來時的醜態，嘖嘖，那是何苦來著？”

    老人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我曾在書上看到，說陽泉郡王城大牢共有三十六套刑具，刑典上明文列出的用刑手法就有九十四種，論刑獄之重在大夏十三諸侯國中穩居其首，特別是最後的十三種酷刑，據說每一種都能讓受刑的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有那恐怖嗎？”

    “隻怕比你想象的還要恐怖。”老人把第二個陶罐放進木箱，道：“但有一點你說的不對。”

    “噢？”

    “酷刑數量並非十三種，而是十七種。”

    “是嗎？”葉昊天驚訝道：“我明明記得書上寫的是十三。”

    “後四種並沒有寫入刑典。”

    “為什？”

    “因為太過殘忍，當年我發明出它們後，整個陽泉郡大牢居然沒有一人敢用，也就被主管刑獄的大人給廢除了。”

    “什？那四種酷刑都出自您老之手？”

    “你不信？”

    “不，我當然相信，隻是有些意外。”頓了頓，葉昊天又道：“連行刑的人都不敢使用的酷刑，想必一定很可怕。”

    “非常可怕，和這四種相比，前十三種酷刑完全就是個笑話。”

    “那您能說說這四種酷刑都是什嗎？”

    “當然可以，想不到你對刑獄還有興趣？”老人好像很高興。

    “隻是好奇，我師父說過，每位老人都是無價之寶，他身上會有你永遠學不完的東西。”葉昊天謙遜的說道。

    “你師父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

    “那四種酷刑是？”

    “第一種我給取名叫螞蟻上樹。”老人低沉的聲音似乎一下提了起來。

    “噢？怎講？”

    “流沙城西北三百外的大漠中有一種全身漆黑，頭上生有兩個紅點的螞蟻，你有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