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剛剛開啟夜生活的各大商圈，一片繁忙。

    蔣明初一家三口，剛剛從餐館走出來，慢慢走著，消化著肚子的食物。

    女兒一反常態，沒有一直盯著手機，反而左右張望著，像是一隻放哨的細尾。

    “快，爸，這邊！這邊！”突然，女兒叫了起來，對後麵招了招手，向前麵的一群人麵鑽了進去。

    看到這人群，蔣明初突然就明白了。

    哎，竟然還是上當了！

    女兒這是要趕鴨子上架了！

    難怪女兒今天吵著鬧著要出來吃飯，不肯在家吃！原來是為了這個！

    蔣明初是一名聲樂係教授，供職於東城藝術大學，這也是一座遠近聞名的藝術院校，不少藝術圈、演藝界的大咖，都出身於這所學校。

    他科班出身，有二級演員的高級職稱，也教出來了不少的學生，更是很多晚會的常客。

    女兒開學就是高三了，正是學習最緊的時候，蔣明初曾經想過讓女兒學藝術，但讓蔣明初無奈的是，女兒似乎一點也沒有遺傳自己的藝術細胞，和其他的青少年一樣，喜歡刷抖音，看直播，追番劇，以及各種吐槽。

    每次看到女兒屏幕上那滿天亂飛的彈幕，他就覺得眼暈了，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們，在這種信息轟炸的情況下，如何體會和品味藝術，別人的彈幕寫得再好，不是自己的體悟，又怎能一樣呢？

    大概這就是代溝吧，現在的年輕人，早就已經習慣了信息轟炸，習慣了接受快速而密集的信息，卻不習慣獨立思考。

    畢竟許多問題，早就已經有了答案，過程就不重要了。

    這種快節奏的時代，怕是再也沒有人穩下心來做藝術了吧……

    最近這段時間，女兒迷上了一個街頭賣唱的節目，每天晚上幾乎都捧著手機，在那嘰嘰呱呱直樂，一邊樂還一邊和一群小夥伴們語音聊天，大呼小叫，手機屏幕上的畫麵，切來切去，切得飛快。

    用她們的話說，這叫“跳攤”，和“跳島”一個概念。

    每天晚上幾十個參賽的選手，同時有幾十首歌，總有一首是她們喜歡的。

    每當有哪個人唱起來他們喜歡的歌，就開始互相通知，蜂擁而上，拚命刷屏。

    如果同時有兩首歌都喜歡，那就比較糾結了。

    女兒放言：

    “隻要我切的夠快，就可以無縫同時聽完兩首歌！”

    接著就是無敵抽風手。

    如果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蔣明初估計就已經和她斷絕父女關係了。

    藝術，能這樣欣賞？

    而從昨天晚上開始，女兒就在吵吵著，讓自己去“蹭攤”。

    蹭攤？那是什鬼？

    我堂堂藝術係教授，二級演員，晚會歌手，跑去蹭攤？

    “人家小白都去蹭攤了，你再厲害，有人家小白厲害？”女兒還給了他一個白眼。

    “嗨？女兒，爸爸在你心目中，不一直是最厲害的嗎？”蔣明初覺得自己已經失寵了。

    “就你這種態度，不肯接受新事物，難怪你的歌在雲村音樂上評論量還不過百，還有七個是你自己小號發的！”女兒的白眼，讓蔣明初的心哇涼哇涼的。

    然後就冷戰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突然就又熱絡起來。

    “老蔣，晚上請我吃飯唄。”

    “東方廣場新開了一家我喜歡的烤魚，咱們去嚐一嚐啊！”

    就算是心哇涼，蔣明初在女兒的麵前，也隻是一個，隻能乖乖投降。

    此時，就算是知道自己上當了，也隻能乖乖追上去，就看到女兒站在一個圈子外麵，指著麵道：“爸，爸，就是這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小哥哥！長得超帥！聲音也好好聽！”

    蔣明初向麵看了看，發現唱歌的小夥子，還沒自己的學生們好看，不過幹幹淨淨的。

    至於聲音嘛……自己的學生，哪一個聲音不好聽！

    哪次把女兒帶去學校，女兒都對那些小哥哥愛答不理的，反而喜歡這個？這什審美嘛！

    “爸，你快去幫他，小哥哥積分落後了，今天再不能反超，就要被淘汰了！”女兒晃著他的手。

    “我……”蔣明初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蹭攤！也就是說，到街上在別人唱歌的地方，賣唱，幫人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