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非知道鴻鈞九成是沒有問題的,應該是友非敵,但他不能賭,凡事就怕一個萬一。
所以,韓非的提問,從第一句開始就是一個坑。
從頭至尾,他想問的,隻有第一個問題和最後一個問題。
他問鴻鈞現在能夠開啟兩界通道,這個問題,鴻鈞回答的結果必然是真實且正確的。
韓非隻是利用了一個信息差而已,因為鴻鈞不知道韓非在星海破口那都知道了些什。他怕自己一旦說錯了,便會立刻化友為敵。
但是,這個答桉其實並不出韓非的預料。
因為,如果鴻鈞有問題,他已經墮落,那他要是能打開兩界通道,早就打開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所以,如果鴻鈞有問題,他是必然是無法靠自己打開兩界通道的,所以他隻能回答不能。
但是,鴻鈞之前和並未和自己說他不能打開兩界通道,他隻說自己永久封閉這條路,是因為開啟後,便會伴隨著鴻蒙星海的天道和氣運的流逝,最終導致鴻蒙星海的消亡。
這話中的意思,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可以隨時開啟兩界通道。
所以,當鴻鈞說不能時,韓非心頭一緊。但他不能因為這個,斷定鴻鈞是不是有問題。於是便有了最後一個問題,韓非問有沒有第三條路。
作為一個一手開創了混沌星海,將鴻蒙星海無數生靈投放到混沌星海的人物,豈會真的沒有後手?
光韓非知道的,就有一條,那便是神藤。
神藤的根是紮根在鴻蒙星海的,這本身就是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或許不能容納很多人,但絕對可以以此為奇點,實現空間的跨越。哪怕這個行為會犧牲掉神藤。
所以,鴻鈞隻能說有。因為他若說沒有,那自己必然會出手。
如果鴻鈞沒有問題,則會果斷地幫助自己通過第三條路回歸。
而鴻鈞若是有問題,他還是得幫助自己回歸,因為自己顯然是不會開啟兩界通道了。但鴻鈞也不能讓真正的不祥掌控混沌星海,他隻能幫自己回歸。
所以,所有的問題,都隻是韓非的試探。他不能因為鴻鈞庇護了三千星河,就確定鴻鈞一定是正義的。
因為,一個人的墮落,其實並不一定需要不祥。特別是鴻鈞現在處於一個極為尷尬的情況,他隻是天道,而不是人,他是孤獨的,心中必有不甘。
但是身為天道的他,是無法直接對普通人出手的,所以韓非從始至終也不能確定鴻鈞的好壞。
韓非同樣不能出於鴻鈞將造化玉碟送給了自己的情義,就斷定他的好壞,萬一造化玉碟對鴻鈞來說,是一個枷鎖呢?
畢竟,擁有造化玉碟,是成為不了不祥的,因為不祥會被造化玉碟鎮壓。
但是,從第一個問題,到最後一個問題,鴻鈞至少回答得都很完美。這便讓韓非依舊無法斷定他的好壞。
但是,韓非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然而,還沒等韓非繼續開口,卻聽鴻鈞微微一歎:“你也無須試探了。將造化玉碟還給我吧!”
“哦?”
韓非聞言,頓時肅然起敬,微微拱手:“抱歉,前輩。不是我疑心太重,而是事關兩界存亡,我不能賭。”
韓非當即祭出造化玉碟,他當然不是不喜歡造化玉碟。堪比煉妖壺的至寶,誰不喜歡?但是,他不能因為自己喜歡,想要,就將造化玉碟給留下。
造化玉碟隻有在鴻鈞手,韓非心才踏實。他的最後一個辦法,其實就是將造化玉碟還回去,這樣不管鴻鈞好壞,造化玉碟都會牽製他。
片刻後。
當韓非解脫了造化玉碟,並看著造化玉碟,化作天道的一部分,這才鬆了口氣。
卻見,韓非當即拱手:“多謝前輩配合,他日,如果我能擊敗不祥和您的不祥身,一定會歸來,幫您淨化鴻蒙星海。”
便在這時,鴻鈞卻開口:“其實……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可以讓你降臨混沌星海。甚至,有可能讓你超越主宰。”
“嗡!”
韓非不由得眼皮一抖,仰望蒼穹,沒有說話。
隻聽鴻鈞緩緩開口:“神藤的根須所穿透的兩界空間節點,的確可以讓你降臨。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神藤上六脈果實存在的意義呢?”
韓非疑惑:“這不是誕生六脈生靈用的嗎?”
鴻鈞聲音悠悠:“第一次是,第二次,不是。其實……這是吾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條退路。”
“嗯?”
韓非沒有說話,隻聽鴻鈞繼續道:“你我這等人物,想要活,總會有一些辦法的。若鴻蒙星海真的淪陷,吾會通過神藤降生混沌星海。可現在,你選擇保下鴻蒙星海,獨自對抗兩大超越主宰級的不祥,吾又豈能坐視?神藤汲取兩界氣運,傾注了吾億萬歲月的心血。便,贈與你吧!雖然神藤果實而今並未成熟。但是以你身上擁有能夠承載一片星海命運的超凡氣運以及齊天之誌,若再吸收其他五脈果實的氣運,應當可以提前催熟。屆時,你將集兩界氣運於一身,隻是……能不能跨越主宰級,吾亦不知。”
韓非微微張了張嘴,心道果然不愧是開辟混沌星海的超凡存在,就連給自己留下的退路,竟然都是直接奔著超越主宰去的。
韓非深吸了口氣:“若神果未能成熟呢?”
這一次,鴻鈞語氣,帶著一絲超然和自信:“不可能,你之氣運,吾不會看錯。你若降臨過去,神果必然成熟。隻是,如果你要吸收其他六脈果實,可能會耽誤少許時間。賭不賭超越主宰的那一絲可能,在你。”
“賭~”
韓非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必須賭。
其實,就算現在的自己,回到了海界,又能如何?他和神樂師姐,或許能牽製住兩大不祥。
但是這一次,除了這兩大不祥,還有四位主宰巔峰的不祥生靈,以及至少超過400位主宰級不祥,這還沒算上這鴻鈞的不祥身掌握的力量。
若再算上那些灰色粉末,韓非就算以當下的最強姿態現身,就真能打得過嗎?
要知道,從混沌紀元至今,無論是獨尊萬族的蒼天,還是鎮壓一個紀元的李道一,又或是鎮守數個時代的大師兄,都沒人能陣斬不祥級生靈。
戰鬥至最終,他們唯一的辦法,也隻是將不祥帶入了無歸之路,沒有例外。
韓非剛與不祥級戰鬥過,縱然隻是戰鬥一日,都很艱難,要做到大師兄那樣,征戰千年,道心不被打崩,都算謝天謝地了。
所以,如果能有一個機會,可以賭自己超越主宰,韓非為何不賭?
“嗡~”
那一刻,鴻蒙星海,守護神界,天道異動。
沒人知道天道因何而動,唯有天帝、九天玄女還有太上道君猜測,是不是韓非回來了。
與此同時,海界,昔日混沌神族的祖地,那一直都沒有成熟跡象神藤,此刻那六枚神果之中,卻有一枚綻放出神光,散發出璀璨的金色光暈。
在這金色光暈綻放後瞬間,便重新斂去神韻。
“熟了?”
自請坐鎮此間的裘萬仞,頓時間兩眼放光,心頭激蕩。為什是現在,怎會是現在?海界之外,剛來大敵,這神藤就恰好成熟了。
裘萬仞豁然起身,他第一時間就是想要通知主宰級強者。而今的人族主宰級強者,隻有韓觀書和薑臨仙。
為什不通知他人,這神藤終究是孕育六脈用的,隻和六脈有關,就算喊別人又有什用?
然而,裘萬仞剛想出去,便在這一刻,隻聽那果實之中,忽有聲音傳來:“老裘,是我。”
裘萬仞:“???”
裘萬仞都有點發懵,他先是四處看了一下,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剛剛那散發著光暈的果子上,並露出了不可置信地神色。
裘萬仞隻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不由得往前湊了湊,然後不確定道:“韓非小子?”
“是我。”
“嘶~”
裘萬仞頓時大驚:“你不是被不祥帶走了嗎?怎……怎跑果子去了?”
韓非:“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你先別管我怎過來的,老裘,現在海界什情況?”
裘萬仞也是見過大世麵的,雖然這一幕很神奇,但他還是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情況很不樂觀,第一戰場被打穿了,而今萬族固守海界周邊。但是敵人實在太多了,你留下的七大神域,現在已經被打穿了三個。而且,有一片神域,恰好就是今天被攻破的。今日海界外突然多了很多不祥強者,以至於幾乎海界所有的強者都去征戰了。”
“才被打穿三個?”
韓非聞言,不禁鬆了口氣,鴻鈞的不祥身果然不是真心和不祥做交易的。否則,按照鴻鈞不祥身的實力,此事至少應該被打穿四片神域。
“才三個?你還想被打穿幾個?”
裘萬仞也是無語,現在可是萬族生死存亡之際,韓非竟還有這力氣在這調侃。
裘萬仞:“我去通知你父母妻兒……”
“等一下!”
隻聽韓非道:“我能看見,但我隻能看見衣衣,老韓和我娘他們在哪兒?”
韓非以血脈的獨特感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在海界外征戰的韓蟬衣,而此刻的韓蟬衣,已然擁有大帝實力。就是韓非都不禁有些疑惑,沒有輪回路的幫助,也能這快疊法?
目前來看,韓蟬衣戰力不俗,暫時並無危險。
裘萬仞:“自然是在外征戰。所有的強者,能出戰的,都在出戰。雖然打不了多強大的主宰級不祥,但是主宰之下,還是能擋一擋的。”
韓非思慮了一下道:“老裘,我現在還無法出世,而且不能暴露我已經歸來的消息。不是不能告訴他們,而是我怕你的傳音,會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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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現在可清楚不祥的實力,漫天主宰,裘萬仞一個鎮海神靈的傳音,想要瞞過他們,幾乎不可能。
裘萬仞愣了片刻,有些狐疑:“你要在這果子待多久?”
韓非:“不知道,但應該很快。老裘,我之所以暫時不能出現,是因為一旦我現身,海界便會立刻遭受兩大超越主宰級的不祥的圍攻。而現在,不出意外,超越主宰級的不祥,應該隻有一個吧!”
“兩個?”
裘萬仞都愣住了,頓時漏出驚駭之色:“這……不是被你們虛空神殿帶走了一個嗎?這是你們虛空神殿流傳出來的,說隻剩下了一個不祥。”
韓非:“兩個,我與這兩個都已經戰鬥過了,算是短期內牽製住了一個。”
韓非說的牽製住,也不無道理,鴻鈞的不祥身此刻是絕不會動手的,他不可能給真正的不祥當打手。所以,他此刻有九成九的可能,在泥濘之海的深處,等待兩界通道的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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