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阿繡被賣掉之後,梅雪兒就徹底安分了下來,隻是比往常沉默了許多。雖然每日照舊盡心侍候花文宗,可兩人之間的話卻少了很多。
隻是,最近伊人坊的生意越發不好了,花文宗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勞累一天回到家,自然無法注意到梅氏的反常。
這一日,他好不容易打發了催款的張老板,頭痛地回到家,卻發現院黑漆漆的,燈火全無。
整個院,異常的安靜,就連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也都不在。
他心咯一下,連忙摸黑往屋走,半路上撞到了一棵不知道什花樹,撞的膝蓋骨生疼。
哆哆嗦嗦地點上燈,梅氏果然不在屋,他下意識環顧四周,陳設和往日一樣,又似乎不太一樣。
屋東北角的古董花瓶不見了,桌上常用的那套普通茶壺還在。梅氏慣常用的梳妝台也還在,隻是上麵擺滿的胭脂水粉而今也盡數被收了起來。床褥整理的很整齊,和他回來的任何一天都一樣,而今看起來卻成了一種諷刺。
從這就能看出,梅氏離開的時候,是多的從容。
他幾乎不抱希望地打開小幾上的木箱,或許是箱子太過顯眼或者笨重,沒能被梅氏看上。
箱子打開,麵果然空無一物,銀票,幾枚銀錠子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小玩意兒,全都被一掃而空。
他頹然坐在地上,半晌沒能起來。他低低笑起來,這些年,他待梅氏母子不薄,可如今這女人卻卷了他所有的家當,跑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扶著桌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他慣用的那些東西,但凡值錢一些的,也都不在了。
這女人,做的還真是徹底啊
他在圈椅坐了一會兒,看著窗外那一棵海棠樹,是他剛買了這處小院的時候栽下的。
這棵海棠樹,從來都是他親手照料,不管是鬆土剪枝還是捉蟲子,從來不假手他人。他從前隔三差五的過來這邊,有事沒事都會侍弄一番。
梅氏因此還笑他,養一棵海棠,倒是比養女兒還用心。
此時海棠花開的正好,花文宗就這看著,心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從這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棵海棠樹和他早上離開的時候一樣,底下的土也沒有挖過的痕跡。
他是喜歡海棠不假,可梅氏不知道的是,早在剛買了這處小院的時候,他就在海棠樹下埋了一個不大的箱子。
他緩緩地走過去,用平時給花鬆土的小鋤頭一點一點地挖著,終於在三尺深的地方,挖到一個楠木箱子。
他屏氣凝神地將箱子打開箱子,是十根金條,狡兔三窟,在楊家的處境注定了他內心的不安全感,總是習慣性的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而這十根金條,就是他最後的身家。
他終於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伊人坊那邊本來就在賠錢,如今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鋪子關了。隻是可惜了,坊那些貨品,也隻能草草處理了。
紅妝坊當真是紅紅火火,而她不遠處的伊人坊,卻摘了牌子,麵所有的東西出清,引起了一波哄搶。
畢竟,伊人坊的胭脂水粉那也都是有口碑的,這樣的賠本大甩賣,多少年都遇不到一回。
“以後,少了伊人坊礙眼,就隻剩下咱們倆相親相愛了。”
蘇越笑眯眯地看著自家夫人,口頭上占便宜道。
“成親的時候,你是怎說的”
洪雪嬌倒也沒有生氣,似笑非笑地道。
“哦,為夫說過,以後我是你的,我名下所有財產都是你的。”
蘇越臉不紅氣不喘,說的那叫一個順口。
“我稀罕”
洪雪嬌傲嬌道,這話她說的倒也不假,洪家沒有兒子,洪道全死後,家產至少有一大半是要留給女兒的。
以蘇家的財勢,還有蘇越的人品,他倒也不擔心洪家的家產被覬覦。
“是是,你不稀罕我,是我稀罕你。”
自兩人成親後,蘇越說話那是越發的沒臉沒皮了,總之就是時時刻刻纏著媳婦,恨不得一刻也不分開。
洪雪嬌一開始還會臉紅,而今已經可以做到左耳進右耳出,淡定的很。不過,心還是很高興的。不過
“就算我不稀罕你,不有的是人稀罕你就算成親了,那個安子染還給你寫信,一口一個蘇哥哥”
洪雪嬌翻舊賬,主要還是,那位安家的七小姐,確實比她強了那一點兒,不論是經商做生意,還是美貌和氣質
“我更喜歡聽你叫蘇哥哥,來,再叫一聲聽聽。”
蘇越把耳朵湊過去,一雙狐狸眼全是笑意,吃醋的媳婦真是太可愛了。
“”
洪雪嬌徹底被這人的“無恥”給打敗了,正想把這家夥趕走,就看到花容和雲棲梧出現在門口。
“姐姐,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洪雪嬌驚喜地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把她家“蘇哥哥”給拋到了腦後。
知道媳婦就是故意的,蘇三郎摸摸鼻子站直了,極有風度地走到雲棲梧夫妻麵前打招呼“姐姐,姐夫。”
“”
花容默了,這是什稱呼他們好像沒有這熟吧就算熟人,也不帶這叫的。
“我媳婦叫姐姐,我自然也要跟著叫姐姐,那這位不就是姐夫了”
蘇越衝著花容眨眨眼睛,開玩笑道。
“姐姐,你不要理他,這就是個沒臉沒皮的。”
洪雪嬌連忙道,回頭又等了蘇越一眼。
花容失笑,什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洪雪嬌頭一回去她家,就姐姐長姐姐短的,要說自來熟,這兩位真的沒誰了。
話說,紅妝坊裝修開業以來,她還是頭一回來,雖然這裝修還是她一手設計的。而今看來,比她預期的要好太多。
“咱們去二樓吧”
洪雪嬌親熱地挽著花容手臂,直接把人拉到了樓上。
蘇越和雲棲梧默默對視一眼,無聲地跟上。
“二樓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假山流水的造型,這些碗蓮漂亮吧蘇越還特意弄了金魚進去。”
洪雪嬌用手撥了一下其中一隻錦鯉,小家夥兒靈活的很,飛快地朝著假山的洞隙中遊去,看來平日沒少被主人逗弄。
蘇越和雲棲梧兩人在茶桌旁坐下,蘇越閑適地開始洗茶,一邊同雲棲梧聊天“這牌匾上紅妝坊三個字寫的實在是好,不知道能不能向姐夫討一副墨寶”
雲棲梧點頭,認真道“一個字十兩,不二價。”
“”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