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容喜莊熱鬧異常,隨處掛著紅燈籠,映照著人們喜氣洋洋的臉龐。
隻是,在熱鬧和喧囂的喜宴中,卻有人悄然離場。
不一時,莊一處突然冒起了濃煙,伴隨著人們的大喊聲:“走水了,快來人啊!”
花容本來已經打算休息,畢竟今天丁莊頭一家才是主場,雖然大部分人都是衝著她來的。
她才反應過來,雲棲梧已經到了院,縱身跳到了房頂向著火的地方望去。
等確認了方向,他跳下來道:“是蠶房。”
“當!”
臉盆掉到了地上,花容本來在洗臉,著急忙慌之下帶倒了洗臉架,水灑了一地。
竟然是蠶房著火,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故意放火!
“去看看。”
擦幹了臉,花容力持鎮定地從屋走出來,望著滾滾濃煙冒起的地方道。
雲棲梧點點頭,將她攔腰抱著,縱身再度躍上房頂,專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抄近路趕了過去。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救火,好在容喜莊當初建的時候,在這方麵就尤為注重,此時火勢雖大,卻已經得到了控製。
“不要擠,兩組輪流,其他人退後……”
丁莊頭站在最前麵,後邊兒是還穿著新郎服的丁二寶,兩個人正在忙碌地指揮著。
“火太大了,不能進去!”
丁二寶眼尖,看到有人竟然不逃命,反而往著火的房鑽,連忙過去攔住。
“可是,那些蠶……”
景環衣服和臉上都是黑灰,卻仍舊試圖掙脫開抓著他的人往麵衝,麵那都是他的心血。
“你就是衝進去也沒用,你忘了?蠶最怕煙熏,這會兒就算救出來也活不久。”
花容走到他身旁,冷靜理智地道。
“可是,我有信心,這一批會比上一批更好,說不定就要成功了……”
景環到底年紀小,說到這兒,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在他黑灰滿布的臉頰上衝出兩道小溝溝。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笑他,大家都心情,都遭受到了空前的打擊。
花容摸摸他腦袋,溫聲道:“沒關係,從新再來吧,隻要有你在,我們就有希望。”
是的,那些蠶沒了,隻要有景環在,到時候他們還能培育出更好的蠶種。
景環點點頭,看著倒塌的橫梁,裂開的牆壁,眼淚卻漸漸止住了。
半個時辰之後,火總算撲滅了,很多人都是衣衫狼狽,臉上黑灰,除了山莊的人,還有不少是來參加喜宴的客人。
花容約略數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個,這些人自然是要額外感謝的。
人群漸漸散開,喜宴吃了一半,這會兒也沒有多少人有心情繼續吃,紛紛識相地告辭離開了。
“丁莊頭,剛剛幫著救火的那些人,你看著給些酬謝吧!”花容交代道,然後又去看丁二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早些回去歇著吧!”
丁二寶點頭應了,這些善後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何況大火剛熄,現在進去還是會有危險。
“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花容拉著景環,和雲棲梧並肩朝外走去,好在這孩子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看著也不像有事,倒是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
“三姐姐,你別擔心,下一批秋蠶還是能趕得上的。”
景環反過來安慰花容道,新的一批很會就能出來。
這一折騰,都快天亮了,花容無論如何睡不著了--“你說,會是什人?”
燒蠶房的直接後果,就是蠶絲供應中斷,縱火的人應該是花家的競爭對手。不過,連縱火都幹的出來,實在是不擇手段。
“白山縣如今隻有三家經營絲綢生意,這其中的王家如今也是半死不活的狀態,唯一有競爭力的就是黃記了。”
花容徑自說下去,又是這個黃記!
“睡一會兒。”
雲棲梧將人撈到懷,一手捂著她眼睛道。其他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說。
“我不困--”
花容掙了兩下沒掙動,索性在他懷不動了,手掌心的溫度熱熱的,蓋在她眼睛上很舒服。
隻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近中午,就連花容自己都有些吃驚,出了這大的事情,她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
但事實上,每個人的狀態都不錯,至少比她想的要好上很多。
“少夫人,蠶房要重建,養蠶的事不能耽擱,不如改到鷓鴣院,那邊地方大,且三麵環水,十分安全。”
這樣一來,就不怕再走水。
丁莊頭思來想去,才在整個莊想到了這一個好地方。
“三姐姐,幹脆我也搬到鷓鴣院吧,那離我現在住的地方遠了點兒。”
景環也跟著道,他是打定了主意,這回一定要親自守著。
“那就這定了。”
花容幹脆地拍板同意道,主要還是因為鷓鴣院其實就像建立在一個小島上,要想進去隻有一條路。而且鷓鴣院和甲一他們住的地方離的很近,可以方便他們就近保護景環。
是的,不是守護蠶房,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景環。
“我會增派人手,日夜看守。”
丁莊頭也會意道,自從第一批彩錦賣出去,他就看到了希望。是以,如今在養蠶的事情上,比誰都上心。
“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花容道,不是說,最好的防守,就是以守為攻?也不能總是這被動。
“敵人在暗處,咱們在明處,不好辦。”丁莊頭搖搖頭道,“黃記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神秘的很。”
據老爺說,雖然青州那邊是他們的老巢,可也沒有查出來什有用的信息。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的。”
花容悠悠道,更何況,對黃記,她也並非一無所知。如今,就看誰得到對方的底牌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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