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

    我往那個說話的方向一看，見到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也光著膀子，皮膚被曬成了古銅色，瘦骨嶙峋，數得出肋骨有幾根，幹枯的頭發染的半黑半黃，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瓜農之中顯得分外時髦。

    現如今他正撇著鯰魚嘴，很不屑的看著我們。

    一聽他這話，村人臉色都變了，齊刷刷看著村長。

    村長氣的渾身打顫，罵道：“二柱子，咋就你這多屁話？你也不怕，下一個被旱魃吸了的就是你。”

    被稱為二柱子的年輕人還是吊兒郎當的斜站著：“我？我跟你們不一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來了興趣，就讓他細說一下，這話什意思？

    可二柱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老子跟神棍可沒什好說的，尤其是毛也沒長齊就出來行騙的神棍。”

    說完，大喇喇就走了。

    程星河豁然站起來：“這二逼有病吧？”

    村長連忙說道：“大師，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二流子，早先上城給人剪過頭發，後來談戀愛讓城姑娘蹬了，腦子受了刺激，天天跟人抬杠，村沒人待見他。”

    程星河點了點頭：“唷，鬧半天是個杠精。”

    我想了想，就問村長：“鬧旱災之前那段時間，村死人沒有？都埋在哪？”

    這旱魃是屍體變的，自然要看看最近死的是誰。

    村長想了想，說村東頭馬老太太沒了，西頭劉三爹也沒了，都是喜喪，村不大，論論都是親戚，墳地全在北頭。

    我看見村委會有個樹挺高，就蹬上去了。

    這樹的樹葉子都被曬卷了，滿樹灰白，摸上去簌簌作響，直往下掉——這樹也像是幹死了。

    打上麵一看，墳地那倒不是養屍地。

    這說，魃不是那倆老人變的。

    能出魃的地方，必然是有養屍地的——隻要找到了養屍地，就能找到旱魃了。

    看墳山算是我一個特長，老頭兒教給我過不少養屍地的知識點——比較出名的養屍地有破麵文曲，背陰葵花，鐵爪金鉤等等，給人出去看墳山，這些地方千萬都要繞著走。

    打眼這一看，本地的風水左高右低，中間有個小山包，整個局麵像是一個女子在繡衣服，這叫嫁衣地。

    愣一聽這名字不難聽，可這地不算好。

    古詩說：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意思是說繡女辛勤幹活，勞動成果卻總是不屬於自己，這地也是一樣，人在這生活，可以安居樂業，隻不過再怎努力，也隻能成就別人，成全不了自己。

    也就是說，累沒少受，錢賺不來。

    所以這的西瓜熱銷，本地瓜農卻沒什錢，都讓中間商賺走了。

    而這個嫁衣地的山包，也就是繡女的臉上，地勢凹陷，像是掛著淚痕，主喪，要說養屍地，那就是。

    而且，淚珠地草色很青翠，在一片枯萎之中，分外紮眼。

    旱魃的老巢有個特點——就是濕潤。

    你想，他把方圓幾的水都弄到自己那去了，自己家門口的草能不潤嗎？

    我小時候，老頭兒也給一個村看過旱魃——那地方本來是種水稻的，但不知道為什河幹井枯不下雨，地裂的像龜殼，本地人告訴老頭兒，說夜見過一個人擔著水桶跑，有人跟上去看他哪兒來的水，到了墳圈子就不見了。

    老頭兒往那墳圈子一看，周圍的草全是幹的，就那一塊是碧綠的，就讓人挖墳。

    一挖出來，棺材的人果然麵貌如生，別提多潤澤了，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據說是家逼婚，自盡而死的。

    而那棺材麵，就泡著半棺材清水。

    老頭兒說運氣好，這東西還沒成氣候，就讓人找了個鐵，一鐵拍下去，屍體暴裂，清水四濺，燒完了那屍體，一頓飯功夫就下了雨，河井全滿了。

    我一下興奮起來，這跟三舅姥爺看的一樣，鐵定就是旱魃的老巢，不挺容易找的嗎？之前的先生怎就沒看出來？

    這時程星河就催我，看出來沒有？早點解決早點回去吹空調去。

    我答應了一聲，就下了樹，讓村長帶上幾個屬龍屬虎的小夥子，跟我上山一趟。

    起墳地是個陰事兒，屬相小八字輕的去了，鎮不住，反倒是會被髒東西粘上倒了黴，屬龍屬虎的就不一樣了，這都是陽氣十足的大屬相，這種青年，走夜路鬼都躲著。

    村長一聽很高興，說屬龍屬虎的不多，全給喊來，不長時間，就動員來了七八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