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馬出國之前也是本地人，還真說不好什時候見過，要不去問問？

    老服務員靦腆的說道“算了吧，哪怕真是以前的老朋友，我這個樣子，有什好認的？人家還不怕我是去借錢的？”

    話說得輕鬆，但是這個辛酸勁兒，藏在心，也能從眼睛冒出來。

    看見我們倒是高興，跟馬言語了一句，也過來了，油嘴滑舌還問白藿香是哪個場子的，怎沒見過，白藿香眼皮都沒抬，把個弄的訕訕的。

    我看出來老服務員在意，就問，馬大名叫什知不知道？

    程星河跟著插嘴“我看叫馬冬梅，馬什冬梅……”

    我一把把他腦袋推開了。

    連忙擺手“那不是，我也是之前掃了護照一眼，叫馬桂芝。”

    這個名字，對上世紀出生的女人來說很常見。

    可沒想到，老服務員嘴嘟囔了幾句“馬桂芝……”忽然就跟想起來了什一樣，臉色猛地一變，身子就往後仰了一下，好險沒從吧台的椅子上給摔下去。

    我連忙把他給扶住了，問他怎了？

    老服務員連忙擺手說沒什，但是臉一別——似乎不想讓馬看見他。

    人家不願意說，自然不好瞎問，我眼角餘光倒是看見，馬麵色平靜，還是雍容華貴的，倒是沒什異常反應。

    程星河眼尖，也看出來了——要不說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呢，他倒是善解人意，把話題給岔開了“大爺，關於那個海菩薩，您有什高見？咱們船上，真會出事兒？”

    老服務員跟想起來了什似得，點了點頭“真事兒！這還是我一個長輩跟我說的。”

    這老服務員船王家族出來的，家自然有數不清的能耐人，有一個能耐人叫海二叔，外號三太子——倒不是他出身高貴，而是他在海上特別認路，一到了海跟回了家一樣，保準不迷，加上人長的瀟灑，還好抽煙，整天噴雲吐霧，跟龍行雲布雨一樣，這意思是“龍宮三太子”，他喜歡這名兒，也就叫響了，負責領航。

    結果那一趟，運氣不好，就碰上了海菩薩了。

    那次也是好端端正走著呢，前麵出現了一個漩渦，本地人都知道，壞了，碰上菩薩眼了，接著，大船底下就是一陣抓撓的聲音——擺明了，是有東西在撓船底子。

    你說能把船底子撓出動靜來的，那得是什東西啊！

    這些人都害怕，海菩薩看上咱們船的東西了，有經驗豐富的就說，檢查檢查，看看什東西長了白毛，那就是海菩薩看上眼兒了。

    結果一檢查不要緊，一個漂亮姑娘，叫小黃杏的，後脖頸子長了白毛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兒——別人還好，這小黃杏就不怎好了，三太子喜歡她，倆人正走動著呢。

    眼瞅著俏生生的小黃杏淚眼婆娑，三太子抽了半袋子煙，當時就下了決心——別理這勞什子海菩薩，闖過去，不信它真能翻了天！

    其實對付海菩薩，也有老法子——在船上拴兩串水神廟求來的龜甲平安符，海菩薩就找不到你了。

    其他船員都知道東家寵信三太子，敢怒不敢言，隻好照做，結果到了半夜，別人還沒吭聲，三太子自己先慌了。

    迷路了。

    你要是在外麵迷路還行，這是海上——萬一找不到方向，你飄哪兒去？

    按理說，這三太子閉著眼睛都能走出這片海域，可這就跟你離家一百米的時候迷路一樣，是應該知道方向在哪兒，可你就是不知道怎走！

    三太子點了煙，出了一頭的冷汗。

    不是一般的迷路，這是水鬼遮眼。

    小黃杏找了上來，也知道發生什事兒了，哭著說把她扔下去算了，要不海菩薩一生氣，一船人都得倒黴。

    三太子一看見愛人那樣，把煙袋鍋子一扣，脖子一梗，說一船老爺們，指著一個女人救，活下去也沒臉走動。

    說著，就把老娘留下的金鐲子給她套手上了——說這是訂禮，能活著回去，就娶

    了你。

    接著，就拚盡全力找方向——可聽說過鬼遮眼的都知道，你多努力，也隻能是原地打轉，走出去？門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