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條件反射，我立刻往周圍看了看，一瞬，我就聽見了輕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像是有人在——遺憾？

    可再轉過頭，周圍幹幹淨淨，什都沒有。

    程星河伸手去開車門，車門嚴重變形，打不開，隔著空下來的車窗，我看到啞巴蘭腦袋歪著，可身體還是要保護白藿香的姿勢。

    白藿香因為躺下，一直沒係安全帶，人撞到了玻璃上，她身上，我的白襯衫已經紅了一片。

    “哎呀，這怎弄？車上還有倆人……”

    “看這個樣子，活的成嗎？”

    程星河打不開，可還是拚了命去拽，我讓他鬆開，他卻根本就聽不下去，我拉開了他，七星龍泉出鞘，直接把車門劈開。

    程星河回過神，推開我要把他們倆拉出來：“你還愣著幹什……”

    我拽住了他。

    “七星，你傻了？你沒看見……”

    “我看見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的：“不知道傷在哪，咱們不能亂動，你叫救護車。”

    玉虛回生露已經不多了，白藿香很久沒拿出來用，我根本不知道有沒有，在哪。

    因為她隻提防著我們的安全，就沒想到，自己出事兒的時候怎辦。

    程星河看著我，眼神一變：“你這個樣子……”

    我沒看他，而是把身上白藿香給我的傷藥全拿出來，撒在破口的地方。

    可他們的血不停往外冒，把藥粉全衝下來了。

    有個商店街的女老板低聲說道：“你看北鬥，身邊的人不知死活，他連慌都不慌，四平八穩的，這是鐵石心腸啊！”

    “是啊，他從小就跟個老頭兒一起過日子，怕是不知道好賴吧。”

    “也沒準，這倆人跟他關係，也就那樣，電視都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不夠傷心。”

    我慌了，我傷心了，我失去理智了，那他們怎辦？

    什時候，都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可我沒空跟他們解釋，也解釋不著。

    程星河已經打完了救急電話，聲音打了顫：“七星，這也太……你說——要是咱們當時沒下車，會不會，這件事兒就不會落在咱們頭上？”

    我沒答話，現在說這個沒用，而是掏出手機打給杜蘅芷——先叫救護車，還要找黃二白。

    可不知道為什，杜蘅芷電話打不通。

    聯係不上黃二白，要找江長壽？可江長壽遠在西川，哪兒來得及？

    幸虧縣城不大，不長時間，我們就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從前街開過來了。

    我立馬過去迎，可沒想到，這條街前麵，有一個賣菜的車翻了，好多路過的人都去搶上頭滾下的雞蛋，大蒜什的，救護車根本就開不過來，急的在後麵摁喇叭，可有些老太太生怕撈不到便宜，塞的滿懷越不肯走，就在那擠著繼續撿菜！

    程星河一著急：“**越急越生事兒……”

    說著就跑過去：“你們沒看見人命關天，還不快讓開，長沒長人心……”

    一個無賴樂的說道：“你們家人命，管我們什事兒，哪有便宜東西要緊……”

    他話沒說完，人已經被提起來，重重扔到了牆上，隻聽的一聲巨響，還沒回過神，就從牆上滑下來了。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我，像是在看一個夜叉。

    程星河也被我嚇住了，我則麵無表情的指著無賴：“誰不讓開，跟他一樣——醫藥費，我賠得起。”

    那些拾菜的全給嚇住了，抱著自己的菜就跑，讓開了一片狼藉的路，我不慌不忙的把救護車在狹窄的街道上引進來，醫護人員從車上下來，給他們倆抬上車，我拉住了一個醫生：“他們情況怎樣？”

    那個醫生摘下口罩，是個年輕姑娘：“現在沒法給你什保證，先搶救，不過……幸虧你們沒動他們。”

    “小梁，快點！”

    被稱為小梁的醫生就急急忙忙上車，程星河也要上去，可蘇尋不知道什時候也來了，先一步上了救護車：“我去。”

    我吸了口氣，也拉住了程星河：“讓蘇尋去，有別的事兒，你留下。”

    程星河看我沒跟上去，一臉難以置信：“不是，什事兒，比她們還重要？”

    “有。”我掃視周圍：“找出來——是誰把他們弄成這樣的。”

    晚了，就跑了。

    程星河瞪著我：“你是說……”

    事沒這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