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插在心,像是一柄快刀,先是透骨的冷,才是刺骨的疼。
“我也是你生的,我不是妖邪……”
她一隻溫暖的手,摸了摸我的臉,聲音卻是跟手截然不同的冷:“你是——衝著你現在這張臉,你的額角,你也是妖邪。”
我的心驟然一沉。
“你要真相,我就告訴你真相。”她盯著我,黑沉沉的眼睛,染上了一抹燈光的暗紅,顯得格外冷漠:“我並不希望你出生,一看見你的模樣,就想起了那個人,就是這張臉,讓我想要千刀萬剮……你一開始,就不該來到這世上。”
她眼的憎惡,凜冽決絕,是裝不出來的。
而她一隻手摁住了我的頭,眼隻有額角的舊傷疤:“要不是你,他不會吃那多苦。”
“我?”我心猛地一沉,難不成……“你兒子吃苦,跟我有什關係?”
“因為你不光是多餘的,還把屬於我兒子的東西搶走了!”她冷冷的說道:“我得替他拿回來。”
原來如此。
騙我過來,一開始,就是想取走我身上某件東西。
她認為,應該屬於“唯一兒子”的東西。
她凝望著我的臉,緩緩說道:“你知道嗎?看他吃苦,我的心都碎了。”
你為了另一個兒子心碎,我呢?
我算什?
就連帶我來到世上的她,也想我死。
一種前所未有,十分空虛的感覺蔓延過了心髒。
我為什要來到這個世上?
隻為了讓人憎惡,讓人畏懼,給人帶來滅頂之災,擾的萬事不得太平?
所有的回憶,走馬觀花的在腦海之中出現——有一年初二,漫天大雪,別的小朋友跟著媽回外公家,我自己出去,滑了一跤,腳卡在下水道,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上學的時候,安家勇冤枉我偷東西,沒有一個人信我,再大一點,高亞聰騙我……
沒媽的孩子命苦,我一直裝成無所謂的樣子,覺得過去了就過去了,可這是一道一道的傷疤,記錄著一次一次的疼。
現在我從孤身一人,到有媽了——諷刺的是,我媽,卻是最希望我從世上消失的。
我為什要來到這個世上……
斬須刀落下來,極冷極銳,顯然是想把我額角的舊傷疤剜下來。
原來,她甚至不是要我的命,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兒子,要這個。
“真龍骨,不應該在你身上。”
真龍骨?
疼……
到底是哪疼?心最疼。
那種被沼澤吞沒一樣,無力絕望的感覺,把整個人全淹沒了。
可就在這最後一瞬間,不知道哪傳來了“”的一聲巨響,像是哪炸開了。
一個人跟天神一樣半空而降,又穩又準,奔著我媽的手腕就過來了。
“當啷……”
斬須刀落地,一個人氣喘籲籲的擋在了我前麵,聲音是難以置信:“虎毒不食子——你既然是他親媽,為什對他下這種手?”
程星河。
他渾身都是灰,腦門上全是汗,不知道費了多大功夫,才把這的牆給打通。
我媽抬起頭,冷冷的盯著他:“跟你沒關係——你是程廉貞的兒子?你爹,沒有你這多管閑事。”
程星河眼一瞬亮了一下,顯然,他知道了我媽認識他爹,也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可他不傻,知道這個時候問問題是什代價,冷笑:“我救他,也跟你沒關係。”
話音未落,他把我架在了肩膀上,大聲說道:“七星,真相沒有命要緊,咱們走。”
可是,很多想知道的事情,還不知道。
“條條大路通羅馬,總還有別的法子。”程星河一直一來都樂觀過剩,背著我就往外衝。
可這個時候,一陣淩厲的破風聲,就從我們麵前劃了下來,程星河覺出來,立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翻了過去,可那一下,實在是太快了。
斬須刀貼著他的胳膊劃下,無聲無息的沒入到了地板上,一陣血腥氣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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