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是用白色的晶石和硨磲堆砌成的，這一下，乓的一聲，晶瑩剔透，美麗絕倫，藝術品一樣的牆壁，全部分崩離析，炸的到處都是。

    所有的水係神靈全部站了起來，看向了身後。

    這是水神祭，水神宮最盛大的慶典，代表著河洛作為水神，在水中至高無上的權威，出了這種事兒，那不是直接挑戰河洛嗎？

    果然，河洛的眼神一銳，盯著那個東西。

    整個宮殿，都是同樣的驚詫。

    “那是什……好大的膽子！”

    殘垣斷壁跟硝煙一樣，把水全部汙染，等水的煙塵散盡，我看清楚了後頭的東西，不由一愣。

    這是——剛才那個巨龍。

    那個巨龍，被磨平了牙，渾身是穢氣。

    可這一出現，跟剛才簡直判若兩龍。

    剛才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現如今，巨大的眸子灼然如星，英武神俊，煞氣逼人！

    河洛居高臨下的盯著那個巨龍，眼神一暗，牙縫滲出一句低不可聞的“孽畜”。

    “這是——蒼龍？”

    這是一種身份極其高貴的龍族，隻有主神，才有資格擁有，是作為近臣和靈獸使用的。

    “這是哪個主神的靈獸？”

    “可這靈獸，為什渾身穢氣？”

    “吃過人……這東西吃過人！”

    能配享香火的，就不會吃人，一旦吃了人，那身體就會被穢氣腐蝕。

    但是蒼龍胃口極大，每日必食血肉，那幾個腦袋，就是河洛故意喂給它的——要餓死，要招惹穢氣，降低靈力。

    看來這個蒼龍吃下腦袋，忍辱負重，就為了有朝一日，卷土重來。

    白藿香眼睛一亮：“蛤蟆鏡把它給放出來了？”

    說著，又露出了幾分疑惑：“說起來，蛤蟆鏡到底是什來頭？他上東海，到底想幹什？”

    “他跟河洛，有仇。”

    白藿香一愣：“怎說？”

    我盯著河洛，答道：“之前丹白告訴過咱們，河洛嚴防死守，是怕她的對頭進來，是不是？”

    所以，麻愣一類的漁民，才會倒了黴。

    白藿香點了點頭：“那個對頭，不就是你嗎？”

    “不對，”我答道：“她找不到瀟湘，還想利用我來找，怎會擋住我——她心也清楚，我現在的真龍骨長的差不多了，她根本就擋不住，所以才將計就計，叫丹白用鬼船把我引來，要阻擋的那個對頭，另有其人。”

    白藿香極為聰明，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這說，她設下屏障，是為了確保水神祭祀的平安，擋的對頭，是……蛤蟆鏡？”

    那個蛤蟆鏡，自稱叫張懷逸。

    口音是帝都口音。

    可從我們在水貨店第一次見麵，一直到了現在，他一次都沒把那個擋住了多半張臉的蛤蟆鏡給拿下來過。

    包括，在水這種根本不需要遮光的地方。

    他不像是有眼疾的——真要是有病的人，對醫生是極其敏感的，一路上，他看見了白九藤和白藿香出神入化的醫術，早就會提出自己的疾苦，請他們來醫治，每個溺水的人，處於本能，也會去抓稻草。

    可他一次都沒提起過自己眼睛有問題。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他是要用蛤蟆鏡遮擋住什，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東西。

    比如說——我的真龍骨，封了祟的眼睛，會看出神靈的未來。

    他怕的，是我看出他真實的身份。

    不顯山不露水的蛤蟆鏡，也是個吃香火的。

    果然，巨龍衝入之後，頭頂露出了一個人來。

    正是蛤蟆鏡。

    河洛盯著他，暗暗咬了咬牙，顯然認出來了。

    蛤蟆鏡站在了巨龍頭頂上，似笑非笑的盯著河洛：“水神娘娘舉辦水神祭，那是大事兒，這滿眼錦繡，熱鬧非凡，本君想來看看熱鬧，你卻攔著不讓進，未免小氣了些。”

    我嘴角一勾——所以，他從海貨店開始，就千方百計，一定要跟我作伴，為的，就是自己不容易進來，得搭乘我這個擋不住的順風車。

    所有的神靈，視線全落在了他身上，不由一驚：“他是……”

    張懷逸沒有再遮掩，哪怕用蛤蟆鏡擋住了臉，渾身的神氣，也濃重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