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有信號的地方,老亓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就告訴我,白九藤這幾天正好要去南三條——他要來買一批早先訂好的貨。
我們啟程,往南三條。
到了站,附近熱鬧非凡,外麵的本地人滿懷希望的看著來人:“農家院住不?”
“旅館便宜了!”
“上黃家坡旅遊不?包車食宿一條龍!”
越過了這些人,後麵有賣糖葫蘆的,吹糖人的,還有把你的名字繪製成一幅彩畫的,是久違的人間煙火氣。
在真龍穴與世隔絕久了,光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再一到了這種地方,恍如隔世,仿佛重新投了一次胎。
“這地方不才最熟!”老亓領著我們就往頭走:“五歲的時候,家老人就帶不才上這看貨……”
他聲音一低:“五湖四海,不少土貨。”
乍一聽這話跟罵人似得,其實不然,他說的“土貨”,其實就是翻山客刨出來的東西,這地方是個重大集散中心,往往就是打這流通到了全國的。
接著帶著我們就往小巷子鑽,不少人拉我們去吃飯,他擺手來了一句本地方言,本地人也就意興闌珊的散開了。
“每次長輩帶著我們,都吃一家油潑麵,”亓俊喜滋滋的說道:“老長時間沒吃這個老味道了。”
程星河一聽很興奮,跟著就走,我背著杜蘅芷,走在最後頭,過了個小路,看見前麵有個賣的。
那是老式的,在自行車後座上,撒上白糖,竹簽子往一捅,絲絮圍著竹簽子往上纏,很快就能纏成一片雲朵。
小時候我最愛吃這東西了,就是沒什錢買。
老頭兒也愛吃,我們倆要是難得手有倆子,買一個一人撕一半,吃的別提多滿足了。
我現在買的起一千個,一萬個,可老頭兒沒了。
小販也是個老頭兒,試探著問:“買不?”
“買!”
多買一點,這個老頭兒就能早點回家了。
我買了七八個,白藿香皺起眉頭:“你吃的了嗎?”
“我想讓你也嚐嚐——可好吃了。”
白藿香接過來,顯然就高興多了。
程狗總罵我不會哄姑娘開心,我覺得他完全是放屁。
白藿香拿了一手,一抬頭程狗他們早沒影了,趕緊順著人群去找,擠擠攘攘磕磕碰碰,我一邊背穩杜蘅芷,一邊護住白藿香,好賽超生遊擊隊。
白藿香好像累著了,走的不快,似乎還對周圍很感興趣,一會兒讓我看這戶人家貼的紅字,一會兒讓我看那戶人家窗台上的仙客來。
好容易到了地方,程星河他們已經吃上了,完全沒注意少了我們倆,程星河還讓我先別坐下,上門口的蒜辮子那給他拿頭蒜。
我看你是頭蒜。
放下了杜蘅芷,把蒜給他扔過去,程狗就把麵給我推過來了:“別說,還真好吃。”
這麵量很大,青花海碗浮著麥黃色一團,上頭是白蒜末,綠香菜,紅辣椒油,配著大片肉,讓人食指大動。
白藿香則抬起頭:“赤玲,江采菱,吃糖……咦?”
我一回頭,這才發現,她手的光剩下棍兒了。
程星河看見了,歎息了起來:“正氣水,你這舌頭是銼子做的?吃的也忒快了吧?”
白藿香皺起眉頭:“我沒……”
“怕是來的路上,碰上什東西了。”我往糖上一歪頭:“上頭還有點靈氣呢。”
“上你附近去偷東西吃?”程星河一皺眉頭:“那也得是山海經有頁碼的。”
我就問白藿香:“剛才心想什呢?”
白藿香一愣,臉一別:“也沒想什,就是,希望這路短一點,快點找到他們。”
可她眼神不定,顯然是說了謊。
她是——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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