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墓園。
天空飄著蒙蒙細雨。
夜楷一身黑色西裝踏上台階,停留在了阿左的墓碑前。
放下手中的花,盯著墓碑上阿左的照片看了許久,他才緩緩轉身。
頭發已經被細雨打濕,挺括的西裝也浸上了一層濕嗒的水汽。
與此同時,一男一女從台階走上來。
夜楷轉身的一瞬,視線對上了女人的視線。
女人微微一顫。
夜楷菲薄的雙唇,抿出嚴肅冷厲的弧度。
十六。
史密斯先生感覺到夫人的僵硬,攬了攬她的肩膀,剛想問她怎了,就注意到了夜楷漆黑深邃的眸光。
兩人是來拜祭阿左的。
雖然他們和阿左沒有過交集,但史密斯夫人對於阿左的死,感到愧疚和自責。
夜楷帶著阿左衝出大火時,阿左已經斷了氣。
夜楷將阿左的屍體帶回都城後,史密斯夫婦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史密斯夫人不敢見夜楷,特意選了今天過來祭拜。
沒想到會遇到夜楷。
兩人對視了幾秒,史密斯夫人拿著花,走到墓碑前。
她放下花,轉身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她已經回想起了很多事,比起年少時,他長成了成熟冷峻的男人,身上帶著君王氣息,矜貴又冷傲。
史密斯夫人走到夜楷跟前,聲音微啞的對他說了聲,“對不起。”
夜楷在火場中受了傷,他回來後,強撐著給阿左辦了喪禮,之後他便倒下住了院。
阿右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十六找到了,她成了史密斯夫人。
程言是十六的弟弟,也是親王餘黨的主子,最後為了救薄瓷雪死了。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史密斯夫人鼓起勇氣,對夜楷說道。
夜楷麵色清寒的嗯了一聲。
三人離開墓園後,去了一家咖啡廳。
史密斯先生並不知道史密斯夫人的過去,史密斯夫人想單獨跟夜楷聊,史密斯先生沒有反對。
兩人結婚已經好幾年了,史密斯先生向來很尊重她。
剛開始,她對他隻有感激之情,但時間久了,漸漸的生出了其他的感情。
史密斯先生體貼包容,浪漫溫柔,陪著她一點點走出黑暗,她很感激,這輩子能遇到他。
她打算跟夜楷坦白之後,再告訴史密斯過去。
若是他不能接受,她會離開。
…………
夜楷和史密斯夫人麵對麵坐著,各自點了杯黑咖啡,好半響都寂靜無言。
史密斯夫人抬起眼斂,看著年少時她真心喜歡過的人,開口打破沉默,“當年我將你引出來,給你造成了很大傷害吧?”
“其實——”
他皺了下劍眉,顯然不想再聽到當**,清貴冷逸的麵龐覆了層寒霜,“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
“但是,我要向你坦白。”史密斯夫人緊握著咖啡杯,睫毛輕輕顫栗,“那時他們用小言的性命來威脅我,我被迫將你引出來。那些殺手是親王派過去羞辱你的,為了不讓你受辱,我故意賣弄風情,讓他們對我下手。”
“讓你看到那些,然後又主動去親你,讓你惡心得嘔吐,隻是為了做戲給他們看,讓他們看到你有多痛苦,因為你越痛苦,他們就會越痛快,這樣才會減少對你的折磨,放鬆對你的看管——”
“我說這些,不是要得到你的原諒。而是,希望你放下以前的一切,好好的重新開始。”
史密斯夫人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史密斯先生站在外麵,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之前雖然失憶了,但心一直很壓抑,在他麵前,也一直裝聾作啞,不想去麵對外麵的世界。”
“可他從沒有嫌棄過來,我是聾是啞,是好是壞,他都陪在我身邊,讓我走出陰影。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楷,希望你也能走出當年的陰影,開始新的人生。”
夜楷低下頭,抿了口咖啡,神情清寒冷淡,“我已走出來了。”
他抬起黑眸注視著她,“謝謝你向我坦白。”
史密斯夫人彎唇一笑,“若是你要追究責任,我願意承擔。”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麵色清雅,“你已經不是十六了,你是史密斯先生的夫人。”
夜楷叫來服務員,買了單後,朝外麵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輛熟悉的紅色跑車開了過來。
夜楷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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