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出城,踏雲往北。
白鷺湖之變,完全打亂了二人想要歇腳的計劃。
扁舟上,二人一反往常地沉默。
千玥實在想不到,再度與湟梁相遇,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想必是沒認出自己吧?
大乘分身,他將分身置於下界意欲何為呢?
世人皆知,元嬰之後,方可留神念遺世。
如青羨真君那般,坐化之際,耗盡神魂之力方可留一抹清醒的神念下來,卻終究抵不過時光消磨。
但大乘修士的分身卻是另一回事,它從誕生之日起,便是元嬰修為,可如真身一般修煉。
待日後真身將其收回,分身的修為可歸真身所有,算是修煉的途徑之一。
千玥曾經也修成分身,不過多久便收回體內,飛升真魔界。
以之前的情況來看,湟梁的分身怕是已超化神,隻是礙於明珠界的天道法則,實力被壓製到此界巔峰。
分身遇難,與真身無損,但要修出一道分身十分艱難。
湟梁怎會舍得讓分身下到凡人界來?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前世在魔君府的時候,曾聽他提起過下界魔門勢力之類的話。
難道是他想要拉攏煉屍門?
若是如此,那白鷺湖底的事情,倒是能解釋得通了。
不止是血騰界,其他的靈界或靈魔界也會派下使者,拉攏有潛力的修士為自己所用。
一是為自己在上界的勢力做鞏固,二來也給那些下界修士一個棲身之所。
原來在她吃喝玩樂的時候,湟梁竟要做這多事情?
千玥有些愧疚,又有些慶幸,還有些後悔。
或許方才該與他相認的,哪怕此事詭異至極。
況且自己不說清楚,還真的眼睜睜看著他飛升元曲界嗎?
唉……也怪湟梁性子變得太多,從前那樣溫和好欺負的一個人,忽然變得這般凶殘,且修為差距極大的情況下,叫她如何敢認?
那什生死門之類的,是他能玩的嗎?
他應該是魔君府任勞任怨,又憐香惜玉的“二當家”才對。
千玥悻悻地想著,清楚自己這會兒折回去來一場抱頭痛哭的認親大戲是不可能了,遂隻好將心底那點愧疚壓下。
若他實在運氣不好飛升元曲界了,那等自己飛升真仙界後,再去拯救他吧!
想來以元曲界那個經濟水平,他想要一個人攢齊跨界舟的船資是不可能的。
唉……一定要挺住啊!
千玥心安理得地說通自己,猛地又想起另一件事來。
湟梁這般大動幹戈,不正說明此界飛升的魔修是到血騰界?
枉她當了那久的魔君,竟連這個都不知道!
“咳咳,你是不是能把剛才的事情與我說一下?”
千玥回神,收起心的惱怒,一本正經道,“有何可說,不就是多答對幾個問題,順便救你出來嘛!”
說到這,她眼睛一瞥,靈光一閃道,“說起來,我這次救了你的性命,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梁庚學嗤笑道,“以身相許怎樣?”
千玥扯了扯嘴角,懶得搭理他。
二人捆在一條繩上,碰上的又是這個不講臉麵的家夥,還是不要要求太多了。
她不甚在意地想道。
扁舟足足飛了兩個月,才進入冰川地界。
滿目銀裝素裹,冰愣剔透,空中洋洋灑灑,雪花漫舞,像是要下到不知年月。
“前方就是夙城,算是冰川地界最大的城鎮之一,我們暫時就在這歇腳。”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