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梁風沒走出多遠,聽到少女的聲音,回頭,隻見少女站在田間小路上,手抓著一團白布。
“很遠的地方。”梁風答道。
“帶上它吧。”少女小跑過來,把手中白布遞了過來。
“不用了。”
“拿著。”少女態度強硬地白布塞進梁風懷,然後背起父親的屍體,踩著白雪,慢慢邁向那棟矮屋,屋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
村子很小,這一會兒了,那個毛頭小子就把人叫齊,還有一些不相幹的村民也聞風而來。
“你為什要幫我?”少女走到一半,忽然頓足,回首望向梁風。
梁風低頭把白布纏成的包裹塞進懷,頭一抬,笑道:“幫助別人,快樂自己”。
少女微微一怔,問:“你叫什名字?”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不重要。這個給你吧。”
梁風忽然想起了什,手往懷摸了摸,
銀錠太貴重,幾個銅錢又拿不出手,梁風從懷拿出手鐲。
他不懂玉器,也不覺得這鐲子有多珍貴,拿出來就丟了過去。
一丟出去他又後悔了,這個鐲子雖然不像是法器,但可能是他修為不夠,才無法使用。
況且這個鐲子是邪修身上拿下來的,說不定是那白衣少女的。
梁風搖搖頭,覺得自己不夠智慧沉穩,行事過於莽夫。
他也不準備要回來,因為蔡棠先生教導過他,送出去的東西如同潑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的。
少女接住手鐲,怔怔看著梁風走遠。
“你們雪天還要出來打獵,太辛苦了,拿去當鋪當點錢來,買點煤炭過冬吧。”
梁風向西行去,走出老遠,回頭一看,那少女站在一處隆起的田野土坡上,遙望著他。
“這個小村莊地勢低窪,一旦下雨,很容易釀成水災。可惜我未修成大道,否則彈指間開辟出一條水渠,用作排除積水,就可以提前消除掉水災隱患。”
梁風想起以前,遇見過一位賣身葬父的少女,她的家人就是死於水災。
一番交談,梁風將少女帶回了家,她的相貌十分不俗,引來附近山賊覬覦,山賊勢大,背後還有豪紳撐腰,根本不把地方官府放在眼。
那時恰逢皇宮選秀,梁風便通過村長鄭伯伯,將她推薦給選秀使送進皇宮,以免遭到山匪的毒手。
令梁風哭笑不得的是,那少女前腳剛進皇宮,後腳一位無名俠客趕到,拔劍蕩平了那夥山匪的山寨,還將背後勢力連根拔起。
那俠客臨走前,碰上了梁風,教給梁風“追雲劍法”,還說似水村風水極佳,乃祥瑞之村,必是人才輩出之地。
那劍客滿頭白發,帶著一張白瓷麵具,遮去了上半邊臉,梁風想要一睹他的真麵目,他卻擺手拒絕。
“大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那時,劍客麵含微笑,插劍回鞘,頭也不回,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名字不重要,它隻是一個代號。”
-
“我太弱了。”
梁風感歎自己的實力不足,若他有那位劍客那般強大,開辟水渠自然手到擒來。
現在遑論造福蒼生這一遙不可及的宏願,連這一個小村子的安危他都照顧不到。
梁風記下此地位置,決定日後實力上升,再來開辟水渠。
他提了一口真氣,運步如飛,一路向西行去。
福照村的距離離他越來越遠,等他翻過兩座大山,穿越過數個小鎮的時候,天色已晚。
他掏出地圖一看,他來到了大離國南部州郡——盛州,盛州緊城鄰儲州,而天麓山脈就在儲州極西之地。
依照地圖往西再行約三百,就能達到儲州境內。
順利的話,不消五日,便能登上天麓山脈之巔,進入踏天宗與鄭旭大哥會和了。
-
家一窮二白,棺材都買不起,隻能簡易安葬。
少女和幾個叔伯嬸嬸們,匆匆料理完父親的後事,天色已至黃昏。
吃過晚飯,少女坐在桌邊,拿出梁風給的那塊玉來,摸了又摸。
“小涼,去喚你三叔過來。”少女忽然對弟弟說道。
弟弟看出姐姐的心思,說:“姐姐,你要托三叔去當鋪當這塊玉?”
“這塊玉很值錢,自然是要當的。”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大哥哥?這塊玉還是留著吧。”
“傻瓜。”少女撲哧一笑,伸手摸了摸弟弟腦袋,“你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爹爹……和姐姐才會更高興。”
“那,那我去叫三叔了。”
“嗯。”
-
沈卿遠真想給自己插上翅膀,立刻飛到天麓山脈中心大山山巔,拜入陳高歌門下,免得夜長夢多。
可在陳藍汐麵前,不好表現太過著急。
“沈大哥,天色已晚,我們不如在前麵那個小村莊落腳,歇息一晚吧。”陳藍汐指著遠處的小村莊說。
“不妥。”沈卿遠踩在一塊土坡上,遙望後方,作凝思狀:“邪修也許還沒有放棄追殺我們,我們還是盡快趕路,早早離開這一帶為好。”
“嗯,沈大哥說的是。”陳藍汐與沈卿遠並肩,經過那個小村莊時,忽然停步。
“咦?”陳藍汐秀眉微皺。
“怎了?”
“我感應到了那個鐲子。”陳藍汐說,“我在那個鐲子上打下了真氣烙印,隻要距離不超過一,我能感受到它的位置。”
照她這說,邪修藏匿在這村莊?
沈卿遠的手摸上腰間的錦囊,他早年拜入“陰蟲邪宗”,習得馭蟲秘術。後來邪宗被滅,他回到江州尹城,進入福威鏢局就職,這些年在外闖蕩,積累下不少毒蟲。
如果有必要,他隨時可以在陳藍汐身上種下致死毒蟲。
陳藍汐有築基初期的實力,修為不弱,力敵為下策,毒殺為中策,蠱惑為上策。
且看邪修是否在那村中,再做決定。
最差的情況,也就是邪修點破,事情敗露,他帶著陳藍汐的屍體上踏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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