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鼻腔中縈繞著一股臭味,翠芳心中害怕不安,她伸手撫摸四周,觸感是堅硬的石壁。
她又往前摸了摸,摸到一個人頭,尖叫起來“誰?你是誰?!”
“我是小愛呀,你忘了我嗎?”
“小愛?小愛是誰?”翠芳惶恐不安,問“我不認識小愛!”
“你認識我,你再想一想。”
翠芳摸了摸小愛的臉,“我,我想起來了!你是小愛,被關在這四年了。”
“你又忘了,你瘋了。”小愛幽幽道。
“救命啊!救命啊!”翠芳大喊起來。
“別喊了,沒用的,沒人知道這的。”
“怎辦,我不想死在這!我想活!”
“等他們玩膩了,或許會放我們出去。”小愛的聲音透出一股蒼涼,仿佛一個遊蕩在人間的幽靈。
“四年,你被關在這都快四年了,他都沒放你!我才進來多久!我不想一直關在這!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翠芳聲嘶力竭
她想起她出門前,母親的告誡“姑娘出門在外,少走陰暗的地方,容易被壞人盯上,也不要吃陌生人遞來的食物,聽到了嗎?”
她怎回答母親的?
她想不起來了。
小愛說“你說你知道了真囉嗦。”
“你怎知道我在想什?”翠芳驚叫起來,“你是鬼魂?你是鬼!你是鬼!”
黑暗中逼仄的空間,翠芳拍打著石壁,忽然上方一個木蓋子被揭開,強光照進來,隨之一根大木棒砸了下來。
翠芳下意識地捂住腦袋,木棒結結實實地敲在她手臂強,劇痛衝擊大腦,她發出一聲慘叫。
這時耳畔又響起小愛的聲音叫吧,叫得再響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骨折的手臂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向上提著,翠芳痛哭流涕“輕一點,疼!”
“瘋婆娘,自言自語什。”一個中年胖漢將翠芳提到地板上。
翠芳半睜著眼,被關在黑暗中太久,她眼睛還沒有適應好光線,隻能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一胖一瘦。
胖子說“蛋哥,這娘們精神不正常。”
瘦子說“嘿嘿,不正常才有意思!”
“蛋哥,你也不給她洗洗,臭死了。”
“不要那講究啦,改天就送她上路。”
翠芳心中抽痛,她明白了。
沒有小愛,隻有她自己,孤零零地被關了四年……
或許是四年吧,也可能是四個月,也可能是四天,她算不清日子。
被關在這種地方,失去時間的概念。
精神會逐漸崩潰。
她快忘了自己是誰,也快要喪失語言能力,隻能每天不斷和自己說話,來維持心理平衡。
瘦子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開始撻伐她的身體。
出於生理上的痛苦,她發出低弱的呻吟,她的嗓子已經沙啞了,之前發出的嘹亮的求救聲,也是腦海中的幻想。
!門被大力撞開,一位灰衣劍客抬腳踏入屋內。
“這是做什?”劍客眉頭一皺。
兩個漢子大吃一驚,操起大木榜砸向那劍客。
翠芳眼神木然,她知道這個劍客下手極狠,會削去這兩個漢子的鼻子,剜下他們的雙目,砍去他們的四肢,將他們做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他會到她身旁蹲下來,輕輕將她抱起,柔聲安慰“姑娘,不要怕,我來了。”
這是她第幾次的幻想了?
記憶越來越混亂,看東西也不清楚了,翠芳知道,自己的肉體和精神都快要達到極限,它們已經承受了太多傷痛。
鋒利的劍鋒滑過這二人咽喉,二人捂住喉嚨,雙手亂抓,躺倒在地。
奇怪的是,這一次劍客竟沒有將這二人做成人彘。
劍客望著那二人,喃喃道“我要是早來些就好了。”
劍客收劍向她走來,長劍落下插進地板,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道“我來遲了。”
為什他會這樣說?
這是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對白。
兩行濁淚滑落臉頰,翠芳泣不成聲。
劍客輕抖手腕,劍刃上的鮮血盡數抖去。
他帶著她去了一家醫館,找了位女大夫,問能不能治好,女大夫說體傷可愈,心傷難平。
形容枯槁的翠芳躺在病床上,蓋著羊毛軟衾,劍客端著一碗苦藥,湊到她嘴邊。
“走開。”翠芳伸手去打那藥碗,劍客手一縮避開。
“不喝你好不了。”
“我不想好。”長期營養不良顯得翠芳頭大身小,她瘦得皮包骨頭,秀氣的臉上布著一道道猙獰的疤痕,這是那兩個惡人在她臉上刻下的印記,也深深地刻在她的心。
劍客掏出畫像,對比了一下翠芳,道“王翠芳,湖陽村。”
翠芳眼神黯然,“我記不得了。”
翠芳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一個小院子,窗戶邊栽種著一顆梨樹,白色的梨花盛開,清風徐來,花香飄入屋中。翠芳動了動鼻子,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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