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青樓看著他，緩緩道：“當初在山海關時，楊麒也說過這樣的話，高第也說過這樣的話，我們還不是一樣衝了出來，現在又輪到你自己說這句話了……。”

    “所以，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其實，我們好不容易來這塞外一趟，還真想在這看看清兵的殘暴與瘋狂。”

    佘為國搖搖頭，苦笑道：“哥……那不是看，那是拚命。”

    “嗯，我當然知道，”

    負青樓點點頭，又沉聲道：“我們雖然是江湖人士，但也算是大明王朝的子民人，說到保家衛國，也有我們的義務……所以，我們也想藉這次機會，多殺幾個清兵，盡一盡我們華夏兒女的義務。”

    佘為國還是搖了搖頭：“說真的，對方十幾萬精兵，而我們連城中的老百姓算起來，才一萬人左右，懸殊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這一仗，我們實在沒有一點把握，勝利的機會很渺茫，就算你們多殺幾個人，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錯、錯、錯，”

    負青樓連連擺手，沉聲道：“英雄不走尋常路，尋常路上無英雄……想當年，西楚霸王項羽，以八千子弟兵大破二十萬秦軍，亮瞎了天下人的眼睛，勇冠千古……這次，說不定袁將軍也可以名垂青史的……。”

    佘為國的目光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他壓低聲音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種機率可以說很少，少得可以為零……也正因為各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不得不說出我心底的話……。”

    “所以，你們還是快走吧，用不著搭上你們的性命。”

    “錯、錯、錯，”

    負青樓再一次擺擺手：”就算他們人再多，我們三人也不會死在這的……你們不正是兵力不足嗎，我們三個的能力，你是見過的，至少也可以擋他一萬清兵的。”

    “所以，我們留下來，是對你們有百益，而無一害的。”

    這後麵一句話，確實不假，佘為國當然相信。他見對方堅持要留下來，也沒有其它的辦法，隻得無奈地苦笑道：“有你們的頃力相助，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當然也多了一絲希望。”

    負青樓斬聲道：“好，那我們還等什呢，快進去吧！”

    夜風嘯嘯，冷寒如冰。

    今夜的寧遠城，刀劍出鞘，利弩上膛。全城都處在高度的戰備狀態。

    城中，燈火通明，校場中央，點將台上。

    寧遠主將袁崇煥身披鐵甲，腰懸寶劍，威風凜凜地站在台上，屹立如山。

    在他身後左右，整齊地站立著五位戰將，從左到右依次分別是滿桂、祖大壽、何可綱、左輔、朱梅。

    台下，人頭攢動，成千上萬，一眼望去，像潮水一樣，密密麻麻，黑壓壓一大片……。

    除了一部分正在守城的將士外，此刻，城中所有的軍民已經全部到場。可以說，這是寧遠戰前的全民誓師總動員。

    袁崇煥雙掌輕輕一拍，犀利的目光一掃全場，嘈雜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近萬人的校場上，頓時雅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