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天香坊樓閣上的幾位見此,都不免瞠目結舌。
“我滴乖乖,這場麵也太震撼了,饒是南湘王都未有這般的待遇過吧!”
竇嬋姝忍不住說了一句,的確相比南湘王幾人被隔絕在圈外,顯得有些孤伶蕭索。
“郡主可要分清楚,王爺是為整個大靖立下赫赫功勞之人,幾番置生死不顧,大靖百姓哪個不為之歎服敬佩!當然,大姐姐此次也幫大靖解決了一樁難事,也是年少翹楚,但是郡主這話不免有失偏頗,若是有心人聽見了,還以為大姐姐矜功負氣,想要憑此壓過王爺。”
說話的還是沈朝歌,不過這一次她不再十分的輕言細語,而是莊重肅穆的反駁著竇嬋姝的話。
她的一雙盈水泛泛的美眸幽沉無比,讓人摸不清她的心思。
而眾人沒發覺下,沒人看見沈朝野藏在袖中的手是如何絞著錦帕,那泛白的指尖,仿佛這錦帕跟她有多大的仇似的。
因為自從沈朝野從馬車走出之後,南湘王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從沈朝歌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南湘王背對著她。
她幾乎可以想象出,南湘王是用一種何等的眼神在凝望著沈朝野!
他竟然舍得與她錯開,轉過去看沈朝野那個賤人!
竇嬋姝輕哼出聲,白了一眼沈朝歌,心中腹誹,不就是見不得有人誇你嫡姐,不就是不想讓朝野壓你一頭!
別人不知道你的德行,我還能不知道?
但之後竇嬋姝的目光隨意的一掃,卻是看見了什不得了的東西似的突然頓住。
隨即言笑晏晏的轉過頭,看著沈朝歌。沈朝歌被竇嬋姝盯得莫名其妙,她眼中浮起了一絲疑惑。
“郡主,你這般看著朝歌作甚?”
“沈二小姐,你往那看看,瞧瞧那是誰?”
竇嬋姝邊開口邊對沈朝歌使了使眼色,嘴角挽著一抹詭異的弧度。
不止是沈朝歌,就連其他人也不免好奇,跟隨著竇嬋姝示意的方向望去。
可這一望,可就不得了了,眾人皆震驚在了原地。
尤其是沈朝歌,不僅僵住了身子,就連神色都無法保持平靜了,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仿佛是不可置信。
“咦,那不是白府的大小姐白琴嗎?她怎跟這些人擠在一起。”
“就是說啊,我記得方才沈二小姐不還說,這**因病在白府,這……不就是打臉了沈二小姐。”
最後一句是刻意壓低聲音說的,可照樣還是落入了沈朝歌的耳,十分的刺耳。
眾人竊竊私語,邊說邊用奇異的眼神看著沈朝歌,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的。
一旁的方玉珠看見白琴的那一瞬間,也是一驚,但她下意識的是看沈朝歌,見沈朝歌的神色晦暗不明。
於是她連忙開口,“朝歌姐姐,你千萬別多想!許是那下人藏了私心,白琴姐姐是絕對不會故意讓你難堪的!你一定要相信她!”
可此刻的沈朝歌哪還聽得進去身邊的話,她幽幽的眼神緊盯離她們不遠處的白琴。
白琴一身淺紫色的華裙,外麵一件同色係的披風,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還抹著精致的妝容,身邊還有她的貼身婢女。
她此刻正癡癡得望著南湘王的背影,眼中的傾慕與欣賞毫不遮掩,而且她雙頰的緋紅也是因此而來。
女子向來珍重自己的名譽,外出都會帶著麵紗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可白琴倒好,不僅沒用麵紗蒙麵,還穿了一件與南湘王極其相似的服飾,簡直招搖的不得了。
白琴,你是想向自己耀武揚威什不成嗎!
沈朝歌的眼神一暗,沒想到在自己麵前的白琴如此的親切,可趁她不在之時,又對她的夫婿惦記不已!
然而,竇嬋姝並沒有打算就這樣結束,她故意靠近沈朝歌近一些。
嘖道“你不是說**身子不適,不便出白府,可為什本郡主瞧著**氣色紅潤,壓根不像是得病之人?而且**為何在那兒呢,她在看什呢,本郡主瞧瞧……恩,有點像是南湘王的方向。”
最後這一句恩,很是帶感有靈魂,把那一絲的輕蔑與嘲笑發揮的淋漓盡致。
撕拉——
然而就在竇嬋姝說完不久,一道錦帛撕裂的聲音響起。
竇嬋姝聞聲一瞥,隻見從沈朝歌的袖中掉落下了兩半的錦帕,猶如殘布得輕飄飄掉在地上。
竇嬋姝心中快意至極,不得不說她本來還遺憾白琴居然不現身,結果卻是有大戲要上場,簡直精彩。
竇嬋姝輕笑之餘,還不忘沈朝野對她所說的話,於是便對身邊的蕊心吩咐道。
“去,把咱們沈二小姐的閨中好友白琴小姐迎上來,她一介千金之軀,怎能與他們廝混在一起,還是上來與我們站著一起看好戲,也可讓兩位好友聊表相思。”
“是。”蕊心會意退了下去。
竇嬋姝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讓蕊心下次吩咐暗地的人可以準備動手了;二是明晃晃的諷刺沈朝歌,拿白琴這把鋒利的刀戳著沈朝歌的心。
“朝歌姐姐……”
一旁的方玉珠見沈朝歌一直不說話,她很想為白琴說些什,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才好,都快急哭了。
沈朝歌心中一片冷漠與心寒。
看好戲,看誰的?她和白琴,還有閨中好友?
從她欺騙自己,還有明知她即將嫁給南湘王,可還是不收斂自己的心意的時候,她就已經不配了!
沈朝歌就算心中有滔天的怒火,可也沒有輕易的全部展露在臉上,可袖中的手卻是握的死緊,過了一會兒,卻又突然鬆開。
她神情和婉的轉過頭,對著竇嬋姝微微欠身。
嬌聲道“那就多謝郡主了。”
竇嬋姝聞言一愣,眨了眨眼,確定從沈朝歌臉上看到的是溫和平靜,並沒有半點的不悅,仿佛她此舉正好順了她的意似的。
竇嬋姝心頭詫異,但也懶得管了,揮了揮手敷衍了過去。
“舉手之勞。”
沈朝歌這矯揉做作也不時一天兩天了,不然怎說她心機深重。
而沈朝歌心頭想的卻是,她也很想看看白琴知曉她看見她後,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是震驚無語,還是痛哭流涕?
隨後沈朝歌就看見蕊心出了天香坊,一路小跑蹬蹬地朝白琴的位置而去,可奈何人群密集,蕊心嬌小的身軀擠進去,一時半會也碰不到白琴。
就當蕊心快要撥開人群拉住白琴時,下一秒情況突變。
一群灰衣蒙麵的人飛身而過,輕而易舉的趕在了蕊心的前麵,將白琴猶如抓小雞崽一樣的捉走了。
“啊!”
“**!”
“白琴姐姐!”
眾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隻見灰衣蒙麵人將白琴捉起後,就飛身至了竇嬋姝她們對麵的那屋簷上,並拿刀橫在了白琴的脖子上。
也是在這時候,白琴驚慌失措四顧的時候,才看到了沈朝歌她們。
“朝歌……”白琴看到沈朝歌的那一瞬間,眼中驚訝、複雜、愧疚交閃,最後咬唇回歸沉默。
恐怕她也沒有想到她和沈朝歌這次的見麵如此的尷尬與窘迫。
她似乎是羞愧難當,隻能低下頭,可脖子上的涼意又不得不迫使她抬起頭。
竇嬋姝倒是挺心安的,這一幕是自己的預料之中,但她又不得不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
“喲,這可怎辦,沈二小姐,你的好友**如今可是危在旦夕啊!”
沈朝歌緊盯著白琴身上的那一抹淺紫色,平靜出聲“朝歌心中十分想救白琴姐姐,奈何有心無力。”
她從未覺得紫色會是有一天讓她感覺這紮眼。
但她如今還真的想救白琴?當然不會,她現在心灰意冷。
巴不得那灰衣蒙麵人一劍抹了白琴的脖子才好。
但很快白琴心底複雜愧疚的情緒立馬被按捺了下去,因為,南湘王的目光也這時候望了過來。
“王爺,救我!”白琴忍不住往南湘王的方向喊了一聲。
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南湘王的身上。
哪怕,沈朝歌就在身邊,但她為了南湘王這一回眸,甘願付出一切!
終於有一次,他的眼容得下她了。
“你想要什直說便是,何必為難一個弱女子。”
隻見南湘王鎮定自若,看著那灰衣蒙麵人,冷靜的說道。
明顯灰衣蒙麵人的人並不多,若是他肯的話,殺了他隻不過輕而易舉的事,然而他此刻顧慮的是,白琴會受傷。
畢竟是任景煥那小子在意的人,他不得不多留意一點。
“放開她!”
可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憑空響起。
眾人望去,隻見在人群之中,還有一道白色身影,細細一看,竟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任景煥!
不止眾人驚訝,就連被灰衣蒙麵人挾持的白琴也是微微一愣。
任景煥……怎會出現在這?!
沈朝野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微微勾起了唇角,對著身邊的須要詢問了一句。
“都安排好了。”
“一切安排妥當。”
此時,天香坊的樓閣上卻是風潮暗湧,沈朝歌看見任景煥的那一刻,她的神情突然鬆懈了下來。
她轉過頭,巧笑嫣然道“郡主,那不是與你定下婚約的任小公爺?朝歌這才明白為何大家都說郡主和任小公爺極其相配了,瞧瞧郡主前邊還擔心白琴姐姐的安危,後邊任小公爺就出麵解救白琴姐姐了,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眾人麵麵相覷,此刻特別痛恨自己為何會聽懂這其中的曲曲折折。
誰人不知這昭陽郡主和任小公爺是兩兩對這樁婚事的不樂意,奈何聖旨已下已無回絕可能。
後來任小公爺親自找白琴表述心意一事,更是鬧的沸沸揚揚,這場特別的三角戀,倒是令人唏噓不已。
沈朝歌此刻在這提及任小公爺和白琴,可不是在諷刺昭陽郡主得了個隻有一副軀殼,心在她人身上的夫婿。
“咳咳。”
一旁的竇元嘉的眼神卻有些不自在起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其實說起來,任景煥會去找白琴,也是他極力慫恿的結果。
雖然竇嬋姝經常聯合沈朝野與他作對,但是好話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段緣’,這事上的確是他過於欠考慮了。
但竇嬋姝不同,她心一點也沒任景煥,所以當他出現時,她心波瀾不驚,並且還有一絲想看戲的心思。
隻聽她道“這白琴,到底由誰來救才好?”
她沒頭沒尾的一句,既忽視了沈朝歌內涵她的話,也讓大家疑惑。
這到底是心大,還是心大?
你未來夫君都要去救別的女人了,還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嘛?
“那不如就由你去救吧。”
“什?”
竇嬋姝沉思之間,就聽耳邊突然滑過一道十分輕微的聲音,她有些沒聽清。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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