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五章——頑石（上）

    在苗疆與湘西的交界處，有一個叫做頑石鎮的地方。

    說是鎮子，但其實也就跟個村子沒什兩樣。東西兩麵皆是連綿的山巒，在兩座山中間的低穀內，頑石鎮就坐落在這。

    頑石鎮雖然不是什戰略要地，但也是周遭唯一能正常進入苗疆大山的入口。

    像這種山旮旯的小鎮，住戶不多，地方不大，整個鎮子就短短的四條街。而且他們還有一種通病——排外。但隻要一旦融入了他們，便會被當做自己人，鄰鄉親真心實意。

    鎮子唯一一個算是給朝廷辦差的，隻有一個老長，已經老眼昏花，記性也不太好了。

    據他所說，那對男女好像是大閏二百一**就來到了鎮上，也好像是二百一十九年，但具體是多久，就怎都想不明白了，隻記得第一眼見他們時，這對男女說似父女，有不太像，說是夫婦，卻也差著年紀。

    但令相親們記憶深刻的是，他們來那天的場景。

    那日，他們從鎮子口的牌坊下進來，架著足足兩輛牛車，車上堆滿了箱子和酒壇。前麵那輛車上，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提著鞭子趕車，那漢子在冬天穿著身短打，好似不知道冷，就躺在車上呼呼大睡，一身酒氣隔著好遠都聞得到。

    除了貨商和牲口販子，鎮子鮮少有外人來，所以那天大家夥都圍在道路兩旁觀望。

    鎮子路不平，黃牛拉著車本就很吃力了，又在石頭上硌了一下，車子就跟著一顫。

    眾目睽睽下，鄉親們眼睜睜看著一個箱子彈起，蓋子張開一條縫，一錠銀元寶就一蹦一跳地落到了路中間。

    所有人的視線跟著元寶跳動，眼睛都看直了。

    “啪！”

    趕車的女孩一鞭子抽在漢子頭上，漢子迷迷糊糊睜開眼。

    女孩一指地上：“你銀子掉了！”

    漢子一骨碌摔下車，走過去撿起元寶，擦了擦灰後揣進懷，他轉頭看了看四周，點頭道：“就這了。”

    那一抹銀燦燦的光消失在漢子懷，大家下意識把目光看回了牛車——像那樣的箱子，車上還有十幾個。

    ……

    有想套近乎的人主動湊過去，問了才知道這二人名字，漢子說他匪號雪霸王，那小姑娘叫小鈴兒。姑娘說她才是雪霸王，那漢子是個要飯的。

    有碎嘴子的婦人不依不饒，拉著雪娘問東問西，說你爹怎這年輕？

    雪娘被問得不耐煩，惱了：“我是他童養媳！”

    眾人恍然大悟。

    有老光棍聽了，偷偷找上雪沏茗打聽：“……這水靈的童養媳是在哪兒買的？花了多少銀子？”

    雪沏茗一拍大腿，瞪著眼眉飛色舞：“買？！她還倒貼我一個銅板哩！”

    話音剛落，一個酒壇飛過來，“當”一聲砸碎在雪沏茗腦袋上，酒液淋了滿頭。

    眾人大驚，紛紛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