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那一巴掌仿佛耗盡了慕子豪體內所有的能量。
他輕呼出一口氣,眼神木然地望著金曉儀憤怒的臉,神色疲憊地說道,“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曉儀姐,你知道我喜歡你,是,我承認哪怕是到現在我還是抗拒不了你,我的的確確是個窩囊廢——但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說我父母是窩囊廢。”
“他們雖然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人,但是一輩子教書育人,拿著微不足道的工資,從來不曾對不起他們自己的良心。從小,他們就教育我做人要知恩圖報,要活得堂堂正正——是我丟了他們的臉了,連累他們也被你這樣的女人罵,是我不好。曉儀姐,算我求你了,適可而止吧,給你自己,也給我留點餘地吧。”
“我這樣的女人?”金曉儀冷笑一聲,“就憑你,也配看不起我?”
慕子豪默了默,說“我為什不配看不起你?至少,我沒有對我自己喜歡的人做那種乘人之危的事情!哪怕是現在,我也絕不會碰你,因為我知道你的心沒有我。我慕子豪再怎孬種,也不會逼自己喜歡的女人強行和我發生關係。我知道你心不情願,隻是為了達到目的才想用你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換,可我不要,我慕子豪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而不是賤賣給我的一具皮囊!”
“……”金曉儀見狀,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慕子豪都不可能再如她所願。
她一麵冷冷地笑著,一麵朝他露出鄙夷的眼神,可是心,驀地居然有些羨慕慕子豪。
曾幾何時,她也像他一樣,默默地等著,望著,期望有一天裴遠晟能夠對自己“心甘情願”。
可是結果呢?
“你再好好想想吧。”她從地上爬起來,盡管形容狼狽,可依然是一副倨傲的模樣。
麵對一個愛自己卻不被自己所愛的人,她永遠都資格驕傲,她驕傲的資本就是,無論他對她做什,她都清楚地知道他仍然對自己懷著非常深厚的感情。
誰讓她是他這輩子的初戀呢?
金曉儀終於離開了,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一樣,慕子豪精疲力盡地慢慢捂著臉蹲了下來。
不知道想到了什,他竟然痛苦地嗚咽起來。
花叢中,唐笑朝成烈眨了眨眼,用眼神詢問道“能出去了嗎?”
成烈點了點頭“走。”
慕子豪蹲在地上哭得認真,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花叢中的翕動聲。
等到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錯愕地放下捂住臉的雙手,抬起頭朝前方望過去,竟然看到了成先生和他的夫人。
怎回事——
他們怎會在這?
難道,剛剛他們一直都在?
慕子豪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成先生,成夫人。”他的語氣仍然是鎮定的,隻是那張年輕的臉上混合著驚訝與恐懼的神情卻無論如何都藏不住。
成烈雖然剛剛和唐笑一起從花叢中鑽出來,但整個人卻依然氣場十足,不見一絲狼狽。
看他的神情,說他是剛剛參加完一場宴會也不為過。
對於自家老公這一點,唐笑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剛剛你和金曉儀的對話,我們都聽見了。”成烈知道慕子豪心在好奇這件事,也不和他繞彎子,就這直截了當地說道。
他向來不喜歡浪費時間在虛與委蛇上,這世上,能讓他拐彎抹角地才把一件事說出口的人,估計還沒出生。
慕子豪聽了這話,瞬間臉色發白。雖然已經想到這位成先生能帶著他妻子突然出現在這,肯定不可能是從外麵進來的,大概早就待在麵了,隻是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可是對方一句話,就徹底粉碎了他所以的幻想,逼得他不得不去麵對眼前殘酷的現實。
“成先生,我……”他下意識地張口,想要解釋什,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
甚至,開口之後,他腦海中才恍惚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他為什要這急著對這位成先生解釋?
對方明明什也沒問,隻是用他那雙黑得過分的眼眸靜靜地望著自己。
他並不是自己的雇主,隻不過是少爺身邊的好友之一,可自己為什這怕他?
恐怕連少爺親自站在他麵前質問他,他也不會像此刻這般驚懼了吧。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要怎解釋,或者怎樣編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我們不著急,可以坐在這兒一邊賞賞花,一邊等你,”成烈慢悠悠地說道,“給你五分鍾怎樣?還是十分鍾?不能比十分鍾更多了,如果十分鍾內你還是不能夠編出一套像樣的說辭,那我會忍不住懷疑你的智商,所以——”
成烈隨意看了眼腕上造型低調複古的百達翡麗手表,“開始吧。”
說著,他還當真拉著唐笑打算去一邊看花。
慕子豪怔怔地站在那兒,心琢磨著那位成先生剛剛說的話。
他雖然說要給自己十分鍾來編一個理由,可是,他臉上的神情,明顯是帶著淡淡嘲弄的。
慕子豪忽然間領悟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並不是真的想要聽自己編織什理由,更不是要拿十分鍾來考驗自己的智商。
而是,想試探自己的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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