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沒想到程洛洛居然這聰明。

    按理說，他應該否認——

    因為如果他承認，那程洛洛很有可能將他有喜歡的人這件事告訴她表哥謝悠，而她表哥謝悠又很可能告訴他姐姐小眉。

    他實在不應該承認這件事，但是，淩晨覺得，對著一個如此喜歡自己的女孩，他不應該撒謊。

    於是，他盡力用所能發出的最溫柔的聲音對她說“是的，程洛洛。我有喜歡的女孩了。”

    唐冪的年紀比他大好幾歲，似乎已經不該稱作女孩，而是應該稱之為女人。

    可是，淩晨喜歡稱她為“喜歡的女孩”。

    這個稱呼從舌尖迸發時，他仿佛嚐到了一種微妙的甜蜜。

    那甜滋滋的味道，令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了。

    程洛洛聽了，再一次沉默。

    淩晨耐心地等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程洛洛的聲音才再一次傳來。

    這次，她的聲音冷靜多了，一點哭音都沒有了。

    “淩晨，既然如此，你昨天就不應該答應我的，你不該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你真是壞透了。”

    “嗯，對不起。”

    淩晨沒有再去解釋什，他想，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了。

    剩下的，無非是讓程洛洛盡情地去罵他，去恨他。

    等到一個女孩發泄完了，那她對他的喜歡也會徹底消逝。

    這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淩晨，我不會祝福你的。”程洛洛賭氣說道。

    “嗯，我理解。”淩晨寬容地說道。

    “淩晨，你這個壞蛋。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好，應該的。”

    “淩晨，我恨死你了。”

    “你恨我吧。”

    “淩晨，我……”程洛洛又哭了起來，“我沒辦法不喜歡你，怎辦啊？我雖然昨天才發現自己喜歡你，可是，等我發現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已經在我心底很久了。”

    淩晨無言以對。

    程洛洛哭著說“你是我的初戀，可我好後悔，我不要這樣的初戀。我這好的女孩，為什偏偏有這不圓滿的初戀？我實在太倒黴了！”

    淩晨笑了笑，想起自己和唐冪，唐冪也是他的初戀。

    他的初戀會圓滿嗎？

    他不知道。

    從現實的角度來看，他的初戀注定不會圓滿。

    這本身就是違背道德的。

    他淩晨，在唐冪和她未婚夫之間，做了一個男小三。

    他是多卑鄙，多無恥，多自私啊。

    無論她的未婚夫有多糟糕，他都不應該和她在一起的，可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

    這看不到希望的愛情，他無怨無悔。

    有什比“我願意”更能夠促使人去做一個決定呢？

    人最終總是得屈從於自己內心深處的欲望和聲音。

    “程洛洛，祝你幸福。”淩晨突然說道。

    程洛洛愣了愣，大聲說“你什意思？淩晨，就算你祝我幸福，我也不會祝你幸福的！”

    “不用，因為……”淩晨低頭笑了笑，年輕英俊的麵容上浮現一絲微笑，“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麵前的紫砂鍋，山藥排骨湯發出嘟嘟的聲響。

    晌午的空氣中，彌散著食物誘人的味道。

    係著圍裙的淩晨站在廚房的床前，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山林，閉著眼微微揚起頭，迎接著撲麵而來的豐盛的陽光。

    他很幸福，這是真的，隻要和她在一起，他就覺得幸福。

    他不願意去想以後，他隻要現在，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絕對不更改。

    能幸福一天就幸福一天，能幸福一個小時就幸福一個小時，能幸福一分鍾就幸福一分鍾，能幸福一秒就幸福一秒。

    管不了那多了，他隻要……和她在一起就足夠了。

    身後傳來女人輕巧的足音。

    淩晨沒有回頭，他能夠想象出她此刻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來的樣子。

    她一定以為他什都沒有聽見，那，他就假裝不知道她來了。

    果然，很快，一雙溫暖而柔韌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腰身。

    女人的臉頰貼在他的背上“猜猜我是誰？”

    “笨蛋。”他笑著，握住她的小手，“除了你，還能有誰？”

    “沒意思，好歹裝一下嘛。”她撒嬌地在他背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