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贏了。”

    她無奈地說。

    裴遠晟笑著比了個v字手勢“顏值即正義。”

    唐笑默了默，還是忍不住問“……你今天說話怎就這欠揍呢？”

    裴遠晟瞪大眼睛裝無辜“有嘛？”

    唐笑看著裴遠晟賣萌，感覺渾身毫毛都快豎起來了。

    “裴遠晟……你真的變了。”

    她趕緊挪開目光。

    “我也覺得。”

    沒想到這次裴遠晟倒是沒有跟她唱反調。

    “哈？”

    唐笑訝異地看著裴遠晟。

    “也許是扮演陸子扮演久了。有時候，我會疑惑我到底是裴遠晟還是陸晨晞，亦或是一個全新的人。這種感覺讓我有點無所適從，尤其是最近，麵對曉茹的時候，偶爾我會很混亂，明知道自己應該去扮演另外一個人，但是內心有著抗拒的聲音，告訴我它想做自己而不是他人。”

    裴遠晟淡淡地說著“我會擔心自己身體麵那個裴遠晟死掉——有時候會問自己，這樣是應該的嗎？我找不到答案。聽起來有點矯情是吧？……我也知道自己矯情，沒辦法。控製不住。”

    “甚至，還會有一些奇怪的念頭冒出來——比如，陸子雖然死了，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他的靈魂存在，至少在曉茹眼，我，就是陸子，可我裴遠晟呢，我存在嗎？我的靈魂就算消亡，有人會為我感到遺憾和難過嗎？有人會像曉茹在意陸子一樣在意我嗎？”

    裴遠晟說的這些話，讓唐笑聽了之後啞口無言。

    突然之間她發現，“別難過”“沒事的”這樣的話說起來，是多的蒼白無力。

    “我隨便發發牢騷，你別放心上。”

    裴遠晟聳聳肩膀，漫不經心地說道。

    唐笑停下腳步。

    裴遠晟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唐笑沒有跟上，於是也停下來，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她。

    “怎了？”

    他問。

    唐笑安靜地凝視著他，心卻難受極了。

    對不起。

    她在心這樣說著，卻沒辦法將這句話說出口。

    因為對於裴遠晟而言，這句話同樣是那的無力。

    對於他眼下的困擾，這些輕飄飄的語言又能起到什作用呢？

    很多時候，除了傾聽以外，作為朋友，她真的完全幫不上一點忙。

    “怎了笑笑？你這個眼神，怎——”

    裴遠晟話還沒說完，隻見唐笑往前邁了一步，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擁抱。

    “……”

    裴遠晟徹底地呆住了。

    過了好幾秒鍾，他才反應過來，這個此刻擁住自己的女人，正是唐笑。

    為……為什？

    她在可憐他，同情他嗎？

    裴遠晟喉頭滾動了一下，心麵泛起一絲癢癢酥酥的感覺。

    身為男人，他似乎應該大義凜然地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和同情——

    可是，不一樣的，笑笑的同情和可憐，他願意接受。

    她理解他。

    他想。

    也許，她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理解他的人了。

    他是喜歡她甚至愛她的，但是他很明白他們彼此的身份，他早就已經不再幻想從她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哪怕一個表示理解和關懷的擁抱，他也從不曾奢求過。

    但，她的這個舉動，直接擊中了他內心的渴望。

    誰不希望自己被人理解呢？

    他的那些糾結和彷徨，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除了她。

    不論是在季曉茹麵前，還是在他的下屬麵前，他習慣扮演一個強者的角色。

    一個強者，是不可能向任何人展示自己弱勢的一麵的。

    可在她麵前，他知道自己可以是任何人任何模樣。

    他對她懷著一種奇妙的信任感，他相信無論他變成什樣，她都能夠接受他。

    他真慶幸……這輩子能有她這樣一個朋友。

    是的，無論此刻他內心深處對她懷有什樣的感情，他們之間，都隻能是友情。

    愛情從不屬於他——

    從他第一次見到她起，她就已經是他的大嫂了。

    其實這個擁抱不過須臾間，但在裴遠晟看來，卻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長。

    他想，他恐怕到死都不會忘記這個擁抱。

    “……嚇到你了嗎？”

    唐笑鬆開他時，見他一臉恍惚，連忙問道。

    裴遠晟如夢初醒地搖頭“……沒有。”

    唐笑鬆了一口氣。

    剛才沒覺得有什，這會兒卻莫名地不好意思起來。

    “那個……別誤會啊，我對你可沒什想法，就是看你心情不好，給你個安慰的擁抱罷了。”

    唐笑連忙解釋。

    “哦，原來是安慰的抱抱啊。”

    裴遠晟嘴角翹起，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微笑“我還以為你突然間被我英俊的外表所迷惑，忍不住向我投懷送——啊！”

    裴遠晟額頭猛地被唐笑敲了一下。

    “再胡說八道，我可對你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