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
他第無數次對她重複這句話“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麵前嗎?”
“那我們為什要在這?為什每天要我去看醫生?”
季曉茹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長發。
“陸子,我們回國去吧,我不想繼續呆在這了。”
“乖,你不是經常夜睡不好嗎?你現在還需要醫生治療。”
裴遠晟走到她麵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繼續神經質地抓撓自己。
季曉茹難受極了。
她感到不安。
這的一切都很陌生。
起初以為是來度假,後來發現似乎不是。
她每天都需要去醫生那接受催眠。
有時候會直接睡著,有時候做夢,但醒來後不記得夢見什,有時候夢見一些片段,醫生一旦仔細盤問,她就控製不住地歇斯底。
她不知道自己怎了。
似乎,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了。
她感到自己像一架失控的飛機,正在飛速地下墜。
她時常清楚地體會到那種失重感。
她試著向陸晨晞描述,但他總是安慰他沒事的。
她隻能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可是,為什他的臉,有時候是裴遠晟,有時候是陸晨晞?
他們……真的有那像?
她眼神閃爍不定地望著他,淡色的嘴唇微張著,臉上寫滿了迷茫。
“怎了?”
他問。
他總是對她充滿了耐心。
在這一個朋友一個親人也沒有的異國他鄉,隻有他與她朝夕相處。
她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她最近因為每天都在服用藥物,導致有時候行動變得遲緩,思維也不像以前敏捷。
如果沒有他,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該有多的糟糕。
“陸子,我累了,你陪我去睡覺好不好?”
她知道他要忙工作,但是,她已經獨自在臥室呆了很久了。
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他不來,她一閉上眼就看到很多可怕的扭曲的黑影,那些黑影讓她無法入睡,甚至是感到窒息。
隻有他在她身邊,她才會好受一些。
“好,不過,我還沒洗漱呢,你先回房間等一會兒好嗎?”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和她商量。
她皺起了眉,煩躁不安地說“快點好嗎?我不要一個人呆在臥室,我總是看見很多可怕的黑影,我喘不過氣來……陸子,你快去洗澡吧!我就在客廳等你。”
她的神經質令他無奈和疲憊,但他最終隻是寬容地笑了笑,說“好啊。”
“嗯。”
她甜甜地一笑。
這一笑,卻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她雖然精神狀況已經不同於正常人,也異常敏感,總能察覺到自己給對方帶來的麻煩。
她很害怕他會嫌棄自己。
她知道自己倘若能夠照顧好自己,不那黏著他,他一定不會覺得自己煩,但是她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
陸晨晞——或者該說是裴遠晟,在季曉茹的注視下走近浴室,反手關上了門。
但即便如此,季曉茹的視線依然黏在門上,恨不能在他走出浴室的第一刻重新黏回到他身上。
裴遠晟一關上門,就有些厭惡地脫下了身上的家居服,隨手丟進了髒衣簍。
白色的家居服上一塵不染,但卻好像被沾染上了什有實體的不潔之物一樣。
裴遠晟靠在浴室的牆上緩緩鬆了一口氣。
他閉著眼,忽然很想抽一支煙。
他的身體狀況當然是不能抽煙的。
盡管心髒移植手術已經成功,但他仍然是不被允許抽煙和喝酒的。
隻是……此時實在有些煩躁。
他並不厭煩照顧季曉茹。
在朝夕相處中,他也越來越習慣生活中有她的存在。
甚至曾一度他還疑心自己是不是在扮演陸晨晞的過程中真的喜歡上了季曉茹。
但是很快他意識到不是。
他心麵喜歡的人,是唐笑。
這一點,越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是確定。
對於季曉茹,他應該就是在相處中產生了一種糅雜著親情與友情的特殊感情。
但在一起越久,季曉茹對他而言,越不可能成為一個能讓他產生愛情的女人。
他沒辦法愛上季曉茹。
倘若能夠愛上季曉茹,似乎對他和季曉茹都好。
也許笑笑也會為此高興。
但是,他不能夠勉強自己愛上一個不愛的人。
而越來越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季曉茹過度的依賴。
她依賴他,很正常。
畢竟他現在是陸晨晞,畢竟他們是情侶關係。
可她的依賴,是從早到晚,隨時隨刻都不願意和他分開的那種。
他幾乎已經犧牲了一切的自由來陪伴她。
偶爾,當他想要出門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時候,她便會采取各種方法讓他帶著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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