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沈颯已經習慣了和昏迷不醒的成烈說話,習慣了無人回應。
可現在,阿烈卻能夠主動回應她——
這是多令人開心的事情啊。
沈颯笑著伸手在阿烈頭頂上摸了一下。
這在以前,當然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現在,對於她來說,他隻是個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寵愛的孩子。
“你喜歡就好。”
她想了想,又柔聲說道“阿烈,你現在雙腿還使不上力氣,這不是因為你腿不好,而是因為你在床上睡得太久太久啦,你的雙腿已經忘記了怎走路,不要著急,阿烈,我們慢慢學習,在醫生叔叔的指導下,慢慢地重新站起來,好嗎?”
“嗯”
阿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乖巧地說道“阿烈聽姐姐的,姐姐讓我做什,我就做什”
麵對這樣懂事的阿烈,沈颯的心都快要化了。
她忍不住彎下腰,從身後環住他消瘦的身體,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阿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也會好起來的。等到你好了,能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的奔跑了,姐姐就帶你玩遍整座小島……”
她二十一年的生命中,從未去過任何地方旅遊。
她所有的生活,都用在日以繼夜的訓練上。
在這一場噩夢來臨之前,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會來到這座風景如畫的東南亞小島上。
這和承北全然不同。
其實,如果她能夠像jab說的那樣,讓自己快樂一些,不要去想太多,興許,真能做一隻快樂的籠中鳥。
籠中鳥的活動範圍隻有籠子,而她是被jab允許可以在全島範圍內遊玩的,隻要她隨身帶上保鏢。
甚至,jab表示,如果有時間,他還會親自駕駛遊艇帶她去附近的海域和島嶼。
沈颯知道以她個人之力是不可能從jab的眼皮下逃脫的,所以,她現在隻一心盼著照顧好阿烈,或許,等他醒來後,兩人才有齊心協力逃離這的希望。
沈颯在島上是不被允許使用網絡的,她在這,仿佛過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
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
下午她陪著阿烈看了會兒動畫片——電視上她能看到的節目也非常有限,好在鷹文版的《小豬佩奇》還是可以看的。
阿烈這個大男人坐在輪椅上目不轉睛地觀看《小豬佩奇》的畫麵著實有點滑稽。
尤其是,他的表情還會隨著劇情發展而產生變化。
有時他會皺眉,有時他會生氣地用手大力拍輪椅的扶手,有時他會哈哈大笑……
沈颯不關心《小豬佩奇》,她隻關心阿烈。
所以,阿烈看了多久的《小豬佩奇》,她就看了多久的阿烈。
他還是那的英俊,隻是,她望向他的目光已不再是當初的迷戀和傾慕,而是關愛與寵溺。
這種轉變,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轉眼間,夕陽西下,這一下午的時光匆匆逝去。
但這半天,卻是沈颯這久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她正思忖著晚上是否應該詢問nile她能不能留下來和阿烈一起吃晚飯,就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說來奇怪,腳步聲基本上都是單調乏味、大同小異的。
可人和人的腳步聲還是會因人的體格、生活習性而產生微妙的不同。
沈颯從前能夠分辨出成烈與其他人腳步聲的不同,而這次,她聽見腳步聲,第一反應就是——
jab來了。
那瞬間她心油然而生的不是憎惡、厭煩,而是……
驚訝,和一點點期待。
她在期待什?
意識到這一點後,沈颯不由得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jab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今天白天應該是出席了比較隆重的場合,此時身上穿著一套銀灰色的西裝,頭發全部梳向腦後,露出來的五官十分俊朗。
比起暹國人,他的相貌更偏向於華國人與西方人的混血。
nile和他五官肖似,整體上卻比他更符合暹國人的長相。
沈颯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問道“你怎來了?”
她的聲音不鹹不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聽說你在這,我就來了。”
jab非常自然地答道。
他唇角帶笑,抬眼望向坐在輪椅上的成烈,眼神中並沒有多少驚訝的成分。
沈颯料想他應該早就得到了成烈醒來並暫時變成傻子的消息。
“嗨,你好。”
他像一位老熟人一樣朝阿烈招了招手。
“你好”
阿烈也熱情地衝他揮手,又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
“你是誰?”
jab嘴角上揚“我是她的丈夫,唔……我想,你應該可以叫我一聲姐夫。”
“……姐夫?”
阿烈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沈颯氣得罵道“胡說八道”
她在阿烈身前蹲下身來,仰頭望著他,解釋道“阿烈,姐姐和這個男人沒關係,他就是個瘋子,不要聽他胡說。”
阿烈看看沈颯,又抬頭看看jab,似乎在思考到底誰說的話比較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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