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電話傳來楚的聲音：“安書記……”

    安哲接著道：“楚部長，我剛看了今天的江東日報，一版有一篇江州的稿子，是關於陽山鬆北環保緊急治理的，你看到了沒？”

    “我剛看到。”楚道。

    “你認為這稿子寫得如何？”

    “這個……”楚猜不透安哲此時的心思，不由斟酌了一下。

    安哲接著道：“這稿子的作者是哪的？”

    “是陽山鬆北宣傳係統的。”楚道。

    “這稿子是誰安排在江東日報發的？”安哲接著問道。

    因為琢磨不出安哲此時的心思，楚有些緊張，猶豫了一下：“我安排的。”

    “你為什要安排發這稿子？”安哲道。

    “我……”楚不由愈發緊張，快速想了下，在沒有摸清安哲的真實態度之前，他決定實話實說。

    於是楚道：“準確地說，這稿子不是我安排的。”

    “那是誰？”安哲道。

    楚道：“是秦市長找到我，說此次陽山鬆北環保緊急治理搞得很漂亮，正泰集團作出的貢獻實在讓人欽佩感動，不好好宣傳一下，實在對不住正泰集團，這做，既是在社會上弘揚正泰集團的義舉，也是對他們的一種回報。”

    “嗯，為什秦市長找到你你才想到安排這稿子？為什你沒有主動想到這做？”安哲道。

    “這個……”楚沉吟著。

    安哲接著道：“作為分管宣傳的領導，這種弘揚社會正能量的新聞，你應該主動提前想到才是，而不是等別人來提醒你，楚部長，我看在這事上，你的反應多少有些遲鈍啊……”

    楚一怔，原來安哲是這意思，他似乎沒有從這稿子意識到什危機，反而批評自己工作缺乏主動敏感性。

    這讓楚多少有些意外，難道安哲的反應真的遲鈍了？還是他是當局者迷？

    不及多想，楚忙道：“你批評地對，今後我要改正這一點。”

    安哲接著道：“這稿子我認真看了，寫的很好，配發的評論也不錯，想必會達到很好的宣傳效果，不過這還不夠。”

    “你的意思是……”楚試探道。

    “我的意思是，光在省級媒體發出來還不行，江州的媒體也要發出來，要讓江州上下都知道這事。”安哲幹脆道。

    “哦，好好，我這就安排。”楚忙答應著。

    安哲掛了電話，然後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

    喬梁呆呆看著安哲，這家夥是什意思？還嫌搞地不夠大？還想推波助瀾？

    看喬梁發呆，安哲微微一笑：“梁子，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喬梁點點頭，站起來往外走，腦子還是感到困惑。

    回到辦公室，喬梁接著給李有為打了電話。

    此時李有為也看到了江東日報發出的稿子，正想給喬梁打電話，他先打過來了。

    喬梁把楚操作這稿子的事情告訴了李有為，然後道：“老板，這事你怎看？”

    李有為沉默片刻，道：“我突然想起有人說過的一句話。”

    “什話？”喬梁道。

    李有為緩緩道：“有一種愛叫錯愛，有一種殺叫捧殺。”

    喬梁心一凜：“這話是誰說的？”

    “你不認識，我出差去哈爾濱的時候，和一位姓笨的客戶閑聊，他無意中說出的話。”李有為道。

    喬梁琢磨著這話的意味，心中不由有些緊張，但隨即想到安哲和廖穀鋒的反應，雖然困惑，卻又有幾分莫名的放鬆，接著把安哲剛才給楚打電話的事告訴了李有為。

    李有為聽完又沉默片刻，突然笑起來：“這似乎有點意思。”

    “什意思？”喬梁道。

    李有為沒有回答喬梁的話：“梁子，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不出意外，我想很快會熱鬧起來。”

    “老板，你認為會怎個熱鬧法？”喬梁道。

    “我現在不好做出明晰的判斷，但我感覺，此事一旦發酵，牽動的人不止會在江州，極有可能，黃原也會不平靜。”李有為道。

    喬梁心一震，艾瑪，黃原？黃原會牽扯到誰？

    和李有為打完電話，喬梁站在窗口默默吸煙，從頭到尾梳理著這事，琢磨著其中的道道，琢磨著江州，琢磨著黃原……

    此時，楚也正在辦公室抽煙，琢磨著安哲剛給自己打的電話。

    尋思了半天，楚決定不告訴秦川安哲給自己打電話的事。

    楚這做，是經過反複權衡的，他已經告訴安哲此事是秦川安排的，如此，不管以後發生什，自己在安哲這邊的責任都會很輕，甚至無責，而一旦發生的事情對自己有利，那，在駱飛和秦川那邊，自己卻是大功一件。

    這可謂兩全其美。

    楚接著摸起電話打給邵冰雨，讓她通知江州日報，明天就轉發江東日報的稿子。

    打完電話，楚抽了兩口煙，看著眼前嫋嫋擴散的青煙，陰沉一笑……

    中午下班後，喬梁開車去正泰集團還車，路上接到了蘇妍的電話。

    “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最近忙啥呢？”蘇妍道。

    “還能忙啥？忙工作唄。”喬梁道。

    “工作似乎是你所有的借口。”

    “這借口難道不合適？”

    蘇妍哼了一聲：“周末楚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們進展如何？”

    “你怎回答的？”

    “我還能怎說，隻能說很好啊，說我們一周見好幾次，周五晚上剛一起看過電影。”

    “嗯，這就對了。”喬梁滿意道。

    “楚還問我們做過了沒？”蘇妍又道。

    “嗯？你又是怎回答的？”

    “我還能怎回答？”

    喬梁笑了下：“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做？”

    “想又這樣？不想又怎樣？反正你從心就瞧不起我，覺得我是髒女人。”蘇妍的聲音有些索然。

    喬梁一時沒說話，的確，自己確實是這感覺的，尼瑪，她和楚有過那種關係，自己當然不想碰。

    蘇妍接著道：“你是不是永遠都這看我了？”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也有可能會轉變？”蘇妍心又來了希望。

    “蘇妍，能不能轉變，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一切看你表現。”喬梁幹脆道。

    蘇妍沉默片刻：“好吧，我明白，反正我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我會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的。”

    喬梁道：“我們為了各自的利益成為聯盟，我覺得這樣挺好，大家彼此心都很坦然，之前的合作一直很順利，希望我們可以繼續這樣下去。”

    “這樣下去，我們最終會是什結果？”

    “結果就是我們各自得到想得到的。”

    “你認為，我想得到的，隻是體製內的一些東西？”

    “你還想要什？”

    蘇妍一時沒說話，一會道：“不談這個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喬梁心哼了一聲，順其自然，再怎順其自然老子都沒興趣上你。

    但目前，喬梁不想因為這個破壞自己和蘇妍的合作，道：“對啊，凡事順其自然最好，對了，那美女主播最近有什新情況？”

    蘇妍道：“根據我的觀察，最近一個月，楚都沒召她去。”

    “你怎這確定？”

    “因為最近局工作很忙，我每晚都陪孔局長加班到很晚，這小美女住在局的集體宿舍，她隔壁住的是另一位主播，是我以前的部下，和我關係很好，我有意無意從她那套話，聽她說這小美女最近一個月每晚都住在宿舍，包括周末。”

    喬梁點點頭：“你想到了什？”

    “我想楚肯定還有別的女人。”

    “別的女人……知道是誰不？”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喬梁笑起來：“我知道現在當然不是你，但以前是你。”

    “能不這說嗎？”蘇妍不悅道。

    “好吧，不這說。”喬梁不想刺激蘇妍，接著道，“其實我覺得，你現在正越變越好。”

    “如果不是對你有利，你還會這說嗎？”蘇妍道。

    “或許會。”

    “隻是或許。”

    “能或許就不錯了，你還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