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彎刀不簡單。
刀身上的凹槽像是噙著血,莫名透出一股陰煞之氣。
不知何時起,山腳下的濃霧似乎有了生命,上官婉兒背著彎刀站在不遠處隻不過須臾,此時半個身子已經掩進了霧。
那瘴霧正慢慢擴散,似要將一切蠶食鯨吞。
“墨上神,你還不打算動身嗎?”上官婉兒抬手揮散了眼前的霧,似笑非笑道“再晚,恐怕你我都會被這瘴霧迷了眼,屆時,這山——恐怕就沒有路了。”
墨星染皺了皺眉“婉兒姑娘這是要與我同行?”她要監視他們。
“這甕山蜿蜒崎嶇、鬼物繚繞,墨上神怎能讓我一個柔弱女子獨自入山,況且”她嗔了墨星染一眼“除了我以外,恐怕就沒有人知道‘鬼將’所在了。”ii
貓兒愣神,‘鬼將’是何物?
就聽墨星染回道“不好意思婉兒姑娘,我無意去爭秋祭圍獵頭籌,‘鬼將’在何處也與我無關,你的好意多謝了,但我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吧。”墨星染給紅發美男使了個眼色,動身朝西邊的霧走去。
“墨上神可當真?”上官婉兒緊抿著嘴角,眉頭顰起,對著墨星染的背影揚聲道“即便‘鬼將’所處之地是靈脈所在,墨上神也無意與婉兒同行嗎?”
墨星染聞言腳步一頓,卻沒回頭。
“婉兒姑娘若有意,直言相告便是,何須威逼利誘。”言罷,頎長的身影沒進了濃霧。
身後的上官婉兒緊咬著下唇,跺了跺腳,嬌俏的麵龐上閃過幾分怒色。ii
她長這大還從沒遇到哪個人會如此對她,墨星染,是第一個
上官婉兒眯著眸子看向墨星染入山的方向,嘴念了一串怪異的咒語,身旁明明空無一人,她卻像是在自說自話。
片刻後,她神色陰鷙對著空氣道“你知道該怎做,記住,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暴露身份。”
話音將落,身後的濃霧中傳來低沉幽魅的嗓音“是,婉兒小姐。”
———
深秋,甕山的樹木毫無頹態,一路走來,瘴霧愈發濃重,數丈外已不可視物。
來時的路看不清了,前方的路迷離朦朧,怎看都像是在原地打轉。
“墨星染,這棵樹我方才好像見過。”貓兒蹲在墨星染肩頭,抬爪指著不遠處一棵歪脖老樹。ii
貓兒褐色的瞳孔有些渙散,走了許久了,莫說人影,連個活物都沒見到,不禁打起瞌睡。
墨星染揉了揉貓兒的腦袋“打起精神來,這瘴霧催人疲憊,這棵樹你未曾見過,隻是這林的樹木模樣都差不多罷了。”
甕山的草木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生長朝向都是向西,很是詭異。
林子很靜,連風都沒有。
就在這時,身後的紅發美男渾身一得瑟,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嚇得昏昏欲睡的貓兒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
“呆魚你有病吧,沒事打什噴嚏!”
紅發美男“”
誰規定魚不能打噴嚏的?這隻貓管的也太寬了吧!ii
“噓!跟我來。”墨星染突然貓低了身子,示意一貓一魚噤聲,閃身躲進了一旁的歪脖樹後。
就聽幾丈外的濃霧傳來一陣陣混雜的聲音,用奇奇怪怪的語調重複著一句話——“呆魚你有病吧,沒事打什噴嚏。嘻嘻嘻。”
那聲音像是蒙在鼓,低沉渾厚,笑聲又輕靈詭異,讓人不由毛骨悚然。
不同於墨星染他們平時說話的腔調,濃霧中的人操著一種從未聽過的音調,像是在唱戲。
貓兒先是一愣,隨後又驚又怒道“有,有東西在,學我說話它們還,還笑話我!”
墨星染“”
重點是後半句吧,人說貓如女人,果然不假。
ii
“這是古語,前麵的東西應該是古靈。”墨星染皺了皺眉,沒想到這快就讓他們遇到了。
古靈是五境修士的亡靈,雖能繼續修煉,但因經曆的年月太久,魂魄早已丟失了大半,是以靈智缺失,本性、本能暴露,是凶是善難辨
若是良善古靈倒還好,可若是碰上凶煞的,可就有些棘手了。
不遠處的霧緩緩移來幾個人影,高高矮矮,影影綽綽,打遠看去,似乎有男有女。
近了些,貓兒看見它們的穿著打扮各異,有人身著破爛的鎧甲,有人身著襤褸的布衣,經年累月的風化下,那衣料難辨顏色,像是漿在了身上。
但它們無一列外的低垂著頭,看不見臉,嘴發出嗚咽般的唱腔調子,有來有回,就像是戲伶對唱。ii
“它們說,人在大樹後麵。”墨星染眯著眸子冷哼一聲“看來不是善茬。”
貓兒還沒來得及問墨星染他為何能聽懂古語,小小的身子倏爾被拽起,四腳沾不到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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