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靳衍還不到十七,身量瘦高,雖不是易蘇生的,膚色卻和易蘇有些像,透著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他原本垂著濃黑細長的眉眼坐在桌邊,眼下問了她額上的青淤是怎來的,又讓出上座給她,開口道“母後今日可好些了?早膳用什?”
他生母早逝,自小被先帝的朱皇貴妃敲打欺瞞,直到十歲上登了基,才有了易蘇這個便宜母後。
那時易蘇也才十七,“母子”二人在宮中舉步維艱,一樁樁一件件都要從頭做起,靳衍怕麻煩,一向是易蘇用什他也要用什。
似錦見怪不怪,將早膳傳了來。一時宮人安置碗碟,林林總總擺了一桌,攝政王靳祁負手站在桌旁,一身玄色衣袍硬挺如鐵,束得肩腰長腿全都不可侵犯。
他就像尊神像似的,仗著易蘇個子矮,居高臨下將她打量了一圈,他那目光夾著刀子,刮著骨頭縫轉得人頭暈,在她額角上隱約的青淤上一停,忽然嗤地一笑。ii
偏生雪花入水似的,易蘇一張臉上漣漪都不濺一個,在桌邊坐下,頷首道“王爺早。聽聞前日王爺遇刺,刺客可逮著了不曾?”
他稍微一哂,看都懶得看她了。
宮人照例試過了毒,靳衍舉筷用了幾口,見靳祁不動彈,忽抬頭道“王叔不喜歡這碗箸?”
原本靳祁既然要來蹭飯就該有一分蹭飯的樣子,卻幹坐著不動手,擺明了是給人看臉色。易蘇心中腹誹,盥了手,抿了半羹粥,權作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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