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臨大敵的異聞司眾人,項府三夫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一樣,目光越過他們看向了更遠的地方,臉上的表情似悲戚、似茫然,沒有一絲血色。
“項郎,是我害了你啊!”
她忽然哭了,兩行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順著麵頰落入唇角。
“鳥呢!?”
“鳥在哪!?”
烈閻完全沒有把她當做是一個悲傷哭泣的弱女子,一手持刀,一手緊扣著那柄短匕,聲音比嗚嗚吹過的寒風都更加冰冷。
“它,就在那……”
她怔怔看了眼烈閻,忽然瘋了一般又哭又笑起來,“那個人,那個人明明答應過我的,能讓我給項郎生個兒子,他騙我,還害了項郎的性命!”
那個人?
是他,還是她?
這個人到底是什來路?
和發生在項府的異聞事件又有什聯係?
烈閻眉頭一下子緊皺,忽然發現事情似乎比他所想的還更要複雜,於是便不說不動,靜靜聽了下去。
三夫人低下頭,雙手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聲聲泣血,“我真的有喜了,就連診脈的老郎中都說,這會是一個兒子。”
“但是,但是沒有想到,在我身上竟然會發生如此恐怖離奇的事情來。”
她忽然抬起頭,口鼻間不知何時滲出來大片的血跡,將原本還算清秀漂亮的臉蛋頓時沾染得陰森可怖。
淒厲而又瘋狂的笑聲響起,她死死盯著烈閻的眼睛,輕聲道:“這位大人,你知道嗎,我才懷胎三月,便已經生產了。”
“我騙了他們,其實我不是因病小產,而是真的懷胎足月後生了......生下了一枚沾滿了鮮血的黑色鳥蛋!”
“這其實也不是正常的生產,反而就像是,它一直都在吸食我的血肉,然後自己破體而出一樣。”
“它還未孵出,就可以發出咕咕的叫聲,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日日期待著孩子的到來,結果卻來了這樣一個東西……我想死,卻在最後沒有下得去手,隻是偷偷找了個機會把那枚蛋給丟了出去。”
烈閻聽她毫不在意地說著,每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尖刀,將她刺得體無完膚,將所有隱藏在陰暗之中的東西都剖開,血淋淋地暴露在他們這些外人麵前。
“它後麵又回來了,是的,它是飛回來的,我恐懼萬分,卻又嫉妒萬分,因為那時我剛剛才知道了娘,也知道了她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烈閻聽到此處,已經對後續事件有了大致的推測,可以將斷掉的線索接上連起。
他眼看著這個女人的生命氣息正在迅速衰落下去,心知不能再讓她這樣說下去了,便當即提高聲音喝道:“那是一隻什鳥,還有那個人,到底是誰!?”
“它嗎,如果我沒看錯,它就是一隻貓頭鷹。”
女人的聲音陡然間低了下去,她大口喘息著,努力道:“我也,我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他隻是對我說,自己叫做逍山老人。”
“逍遙的逍,高山的山......”她咬緊牙關,幾乎是一字一頓說道:“這位大人,我死不足惜,隻求你能,能找到他,殺了他,為......”
她沒能繼續再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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