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色調的刺青與雪白的肌膚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對比。
顧判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對身後亂糟糟的聲音充耳不聞,湊近過去仔細觀察著那幅圖案。
令他有些驚訝意外的是,色調陰暗的刺青並不是什妖魔厲鬼,甚至和恐怖驚悚沒有半點兒關係,真正看上去就是一張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風景圖。
更準確一點來說,這就是一張水墨山水畫。
而且是新完成不久的水墨畫刺青,它出現在這個女人嬌嫩的肌膚上麵,應該不會超過太長時間。
甚至他可以得出一個讓自己有些驚悚的結論,那就是當他一步踏入這間院子之後,才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她的身上印刻下了這張詭異的圖案。
黑雲、高天、遠山、長河、竹林、孤舟……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顧判心中莫名閃過這樣一句詩詞,有些失神地看著那條小船沿著長河順流而下,速度越來越快,船身也越變越大。
船在水中遊,水在畫中流。
這樣詭異的景象出現在一副水墨畫刺青中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太多的意外,甚至就算是從這條墨色的長河中浮起一艘核動力潛艇都實屬正常,他隻是有些失神,魂遊物外般的失去了獨立自主分析判斷問題的能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間從莫名其妙的失神中驚醒過來,瞳孔驟然收縮成一點,死死盯住了默立在那條孤舟上的墨色人影。
那人挑開了頭頂的鬥笠,和他對視了一眼。
轟!
他“看到”了那個人的一對眼睛。
兩人的眼睛在這一刻糾纏在了一起。
那什都沒有,隻有一團濃墨一般的黑暗,仿佛能夠將一個人的靈魂整個吸入的黑暗。即便他眼中燃起道道紅炎,也無法透過這團黑暗看清楚其後到底隱藏著什樣的危險。
!
顧判猛地捏住眉心,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剛剛與那人對視的一下,就如同被一柄大錘迎麵砸中,瞬間陷入到暈眩之中。
眼前倏然一花,顧判視線中已經不見了那剛剛被他剝了個精光的少女,不見了那副水墨山水的刺青,更不見了大紅燈籠高高掛之下的小院。
待到他再次恢複清明時,才發現就在剛剛的一那已經鬥轉星移,發現自己整個人突然置身於了墨色山水之間。不知道什時候站在了那條孤帆遠影的小船一端。
一葉孤舟沿著漆黑一團的河水安靜前行,而在另外一端,隔著黑漆漆的烏篷,站著一個腰挎彎刀的模糊身影,在輕輕搖動著船槳。
腳下是搖搖晃晃的小船,船下是汩汩流淌的河水,周圍的環境看起來異常昏暗,頭頂上沒有日月,有的隻是低沉到仿佛一伸手便能夠到的厚重黑雲,以及從極遠處倒映出來的微弱金色光芒,將一切都塗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黃色。
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所有的一切寂靜的有些可怕,甚至是河水流淌的聲音都隱匿不見,唯一能夠清晰感受到的,便是從四麵八方不斷侵襲過來的陰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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