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木樓的書房內,兩道身影相隔一張書桌,各自默不作聲相對而立。
事情的變化出現了此種詭異難言的展開,已經完全超出了顧判的預計和推演,也讓他不得不再次反思,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從一開始便出現了問題。
他摩挲著書桌表麵細膩的紋理,沉默注視著那道白衣白裙的纖弱身影,目光落入到她那對仿佛深不見底的眼眸中,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就是她。
單純從感知到的氣息來看,站在他麵前的幾乎不可能隻是幻象,而是如假包換的業羅初聖本人降臨此間。
那,她也和自己一樣,因為某種原因落入到了那條因果長河所展現的曆史事件中了嗎?
更重要的是,在此時此刻的業羅初聖眼中,自己究竟是以一個什樣的麵貌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是五行神主?
還是不知道多少歲月之後的業羅後聖?
兩人相隔一張書桌,最多隻有幾步的距離。
目光在虛空中交織糾纏,片刻後又幾乎在同一時間各自移開。
顧判還在深入思考,該如何打破眼下的死寂沉默,最好是能從她口中探聽到些許有用的信息。
業羅初聖則半低著頭,纖細如玉的手指把玩著腰側懸著的一枚玉佩,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
時間一點點過去,書桌上的燭火一直都在靜靜燃燒,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變短分毫。
忽然間,她朱唇微啟,發出一聲幽幽歎息,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然後似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說給他聽,緩緩開口說道,“竟然是這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輪回劍陡然出鞘,龍吟鳳鳴之聲在狹小的書房中不停回蕩。
唰!
下一刻她已經持劍在手,卻根本不去管桌後如臨大敵,隨時準備暴起出手的男子,而是微笑著朝正上方斬出一劍。
顧判隻見到一道劍光自她的掌心冉冉升起。
下一刻,二層木樓的屋頂悄然裂開一道細細的縫隙,從中向上望去,可以清楚看到一道細細的劍芒斬破虛空,顯現出一條若隱若現的幽深通道。
而在那條幽深虛幻通道的盡頭,則是無數支流奔湧向前,後方卻又一不可阻擋之勢慢慢收束的那條長河。
“這便是牠讓吾經曆這一遭的目的嗎,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業羅初聖凝視著手中的那柄長劍,低低歎息一聲,隨後毫不猶豫將其向上拋出。
輪回劍陡然化作一條宛若生出靈智的蛟龍,蜿蜒遊動著穿透虛空,沒入到那條前段萬千分支,過後收束歸一的長河之中,在其中又硬生生穿鑿打通了一條嶄新的支流。
而且是比其他無數分叉更加粗壯深邃不知道多少倍的支流。
下一刻,業羅初聖縱身向上一躍。
窈窕纖弱的身軀在虛空中陡然分化出無數殘影,分別沒入到一條條支流之中,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判緩緩鬆開虛握住雙刃大斧的手指,抬手接住從高處落下的一截劍尖,麵色沉凝看著她離開此地,許久都沒有動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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