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眼白虎把蘇歡逼到牆角，湊上前嗅了嗅。

    顧不得滿是灰塵的髒地麵，蘇歡癱坐在地，堅硬冰冷的觸感透過牛仔褲從屁股下傳來。

    “你這凡人竟看得見我。”

    “你……你是妖怪？”一聽到老虎說話，她反倒鬆了一口氣，她心想：這隻老虎會說話，它是妖怪？如果它是妖怪，說明它不止有獸性還有靈性，那她可以通過向他求饒來自救，或者拖延時間等待沙華來救她，可是沙華他們為什不見了？他們不管她了？

    “求求你不要吃我，我一點都不好吃，我都好幾天沒刷牙洗澡了，不信你看我褲子都破了。”白虎貼得更近，在蘇歡身上嗅了嗅，蘇歡嚇得趕緊扯著褲子豁開的口子說道，話畢還對著白虎哈氣。

    蘇歡並沒有口臭，隻是隔了一夜沒刷牙，再加上金眼白虎本身的嗅覺比較靈敏，它被她的口氣熏得忙別轉過頭去換氣，連帶著眼睛也轉過去，直愣愣地盯向別處，剛好看到一個矮實厚重的身影。

    金眼白虎看到主人出現，馬上退回到主人鬱壘身邊。

    “它既不是普通老虎，也不是妖，他是本門神的坐騎。你又是何人？”鬱壘表情閑適，摸著金眼白虎的頭緩緩說道。

    “門神，大人啊，小女子是蘇歡，是來幫月老執行任務的。”這個人看起來麵容祥和，也許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是個神仙，難道沙華和多寶不是神仙？他們一見到這個真神仙就嚇跑了？

    “大膽凡人，撒謊也不打草稿，月老上仙豈是你一介凡人就能見到的。你是哪路邪靈鬼怪附身在這凡人身上的，快從實招來。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讓大花吃了你。”這確實是個凡人，她真的是月老派來的？不對，月老會派一個凡人執行任務？不能不能。他從沒見過這種稀罕事，居然敢騙他，他看起來很好騙嗎？鬱壘越想越氣。

    金眼白虎靠近蘇歡，大吼一聲，嗷嗚，那聲虎嘯攝人心魄。

    “門神，大人啊，小女子沒有說謊，還有兩位上仙和我一道前來。”按道理來說他們不會不辭而別的，難道沙華和多寶真不是神仙？他們隻是妖怪？難道他們已經被這隻白虎吃了？如果已經被吃了，那為什神仙會看不出我是普通的凡人，難道我身上沾到他們的妖氣？又或者，他們沒被吃，附身在我身上了？如果他們是妖，那我出車禍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嗎？我現在是人還是鬼？還是被沙華變成妖怪了？

    “喲，你還有同夥？大花你可看見？”

    “我沒見過，也沒察覺到一絲妖怪的氣息。”

    “那兩個同夥在哪呢？”鬱壘四處張望，沒看到其他人在這。

    “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他們剛剛還在這。其實我現在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神仙了，可是他們確實告訴我他們是神仙，而且他們還跟我說我前世也是神仙，剛剛還是他們帶我過來的。我是不是被騙了？他們剛剛還在的，你說他們真的是妖怪嗎？是不是看見你們是真的神仙就跑了啊？”蘇歡開始發慌：想想都不可能有這好的事，出了車禍就能變神仙，自己被騙了？

    正當蘇歡萬分沮喪的時候，她又聞到那股溫和醇厚的藥香味。

    “總算找到你了，你不跟緊我們，在這胡思亂想些什呢。”終於找到蘇歡，沙華輕歎一口氣，把土地老兒的令牌擲給鬱壘，順道扶起蘇歡。

    “沙華。”蘇歡又開心又想哭，“我還以為你們不管我了。”

    “你下次再亂跑我就真不管你了。”原來沙華他們要執行任務的對象不是這，是再往前麵一點的那座３層房子。

    “果真是土地老兒的令牌，小神多有得罪。”鬱壘先是漲紅了臉，瞪大眼睛，接著深埋下頭，向蘇歡和沙華作揖賠不是。

    鏘，一支金色戰戟擲地有聲：聽聞天宮妙手仁心醫仙玄明上仙有個弟子，醫術精湛，通體藥香，上仙想必就是花神沙華仙上吧。

    “門神神荼。”神荼身穿斑斕戰甲，個高神清，麵容威嚴，單腳跪地行跪拜禮。

    “門神鬱壘。”鬱壘也跟著跪地行跪拜禮，並高抬雙手奉還令牌。

    “拜見仙上。”他們異口同聲說道。

    “門神你們既識得令牌也識得我，就請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

    “是，仙上請。剛才小神多有得罪。請仙上恕罪。”

    “你們是職責所在，我們也是職責所在，我們各司其職，共同為仙家做事，你們不必拘禮。”

    “不打緊。我也原諒你。”蘇歡激動地對yulei說道。

    “感謝蘇歡小姐體諒。”鬱壘頷首作揖，話畢，不情願地嘟著他豐厚的嘴唇。

    沙華抓住蘇歡手腕走到門前，手拿令牌，薄唇輕啟，這座3層樓房的符被解開了。

    他們仨人身形一閃，就進入到這個3層樓房麵。

    從浴室傳來的嘩啦啦的流水聲戛然而止，賴世敏裹著一條白色純棉浴袍，從浴室走了出來，浴室的拋光瓷磚牆上和鏡子上凝結了很多小水珠，跟他中分劉海發絲上的水珠一樣滴落下來。

    在他白淨的後脖子上，兩顆小黑痣整齊的豎著排列在後脖子中間。

    “喲，這次還帶來幫手嗎？”一個清冽的男聲在房間響起，賴世敏突然兩眼一閉昏闕過去，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把他整個身軀都托了起來，懸浮在半空，又把他扔到鋪著深灰色純棉五件套床品的高腳古銅色鐵藝方床上，他閉著眼，胸膛有節奏地起伏著，睡得十分安詳。

    有著靈敏嗅覺的多寶聞到一股狐臭味，立馬被熏暈過去，像一片染了靛藍色顏料的樹葉一樣飄落在米白色細磨地磚上，沙華把多寶拾起，裝進手袖。

    素牙幻化成一個麵容慘白的女人突然臉貼臉出現在蘇歡麵前，他先是瞪大眼睛，嘴巴微張，眼水波流轉，怔住了一下，因為他看到她未來有他，而且麵的他傷痕累累，不過這個錯愕隻停留了一瞬間，恢複鎮定後，他伸出纖細嫩白的手托起蘇歡的下巴，聲音卻是剛才的男聲：我還以為是誰，不過是個人類。

    蘇歡嚇得後退，素牙幻化而成的女人，飛到賴世敏旁邊，躺下，從賴世敏身上散發出的白色的氣，凝結成一股，鑽進素牙幻化而成的女人的鼻孔。

    素牙幻化而成的女人全然不顧沙華和蘇歡，盡情吸收賴世敏的氣運，仰起頭，眉目舒展，樣子十分享受。

    “你把朱雀玄武拿下來，跟著我念。”

    “好。”蘇歡取下脖子上的紅繩，她又期待又擔憂：她會是朱雀玄武的主人嗎？如果是，它們真能認出她嗎？

    “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