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九歌見狀終於鬆開了她，片刻後，趙氏似乎終於從噩夢中驚醒，神色也恢複了正常，隻是那張慘白的臉看上去有些戚戚然。

    她看向凰九歌，眼眸竟還夾雜著一絲同情，“她，是你的生母。”

    趙氏的語氣很淡，許是剛剛蘇醒的原因，輕薄的語氣更是給人一種虛無縹緲之感。

    但這句話聽在凰九歌的耳中，卻仿佛驚雷炸響，炸的她耳朵嗡嗡的難受，更有一瞬間，她似乎都要失去理智！

    她雖然有一絲的預感，但卻還是沒有想到，趙氏口中所說的她，竟然會是自己的母親！

    雖然內心中，她已經相信了，但是卻仍然止不住的質疑，她的母親不是難產而亡嗎？還有，趙氏到相府才不過幾年，這件事的真相她又是怎知道的呢？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把這件事埋在心底，我以為我可以一直隱瞞下去的，但是當我肚子疼的時候，眼前一幕幕全都是那樣的場景，我怕，我真的怕，剛才有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馬上就會變成那副樣子了！側王妃，我真的害怕啊！”

    趙氏看著凰九歌，眼睛溢滿了恐懼的淚水，聲音也是顫抖著，近乎哀求。

    趙氏再一次變得緊張，凰九歌確是徹底平複了下來，她看著陷入恐懼的趙氏，一字一句的問道，“我母親的事，真相到底是什？”

    趙氏聞言，眼淚驀地止住，停頓了片刻，才頗有些驚懼的開口，“那是在相府的時候，側王妃剛剛嫁到沐王府，夫人與您不睦，您自然是不常回府，但清王妃卻是常常回府來看夫人的，哦，不對，現在的請王妃已經另有其人了，是若舞小姐，若舞小姐常常回府來探望夫人。”

    聽聞趙氏口中又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凰九歌忽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便繼續靜默的聽下去。

    “原本，我與柳氏都是每日去給夫人請安的，但隻要是若舞小姐回來了，夫人每每便會派人來通知，免了我們的請安，以多些時間來與若舞小姐說些體己話，但那日，我恰巧趕去給夫人請安，卻是錯過了夫人派來通知的人，當天，夫人的院子靜悄悄的，我正覺得奇怪，便聽到了若舞小姐的聲音，當時我便知道是若舞小姐又來了，於是我轉頭便想走，但心中卻是愈發奇怪，若舞小姐來便來了，我與柳氏不必請安自是為了給夫人和小姐留下空間說話，可那些下人們為何也都在？難道是夫人和小姐有什秘密？”

    聽到這，凰九歌已經大致明白了什，不過仍舊沒有打斷趙氏的話，繼續聽著。

    “當時我壓製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悄悄湊了過去，結果，卻聽到了最讓我害怕的事情！”趙氏說著，神思似乎是回到了當時的情景一般，神色十分真切，卻又十分誇張，“我剛剛到了門邊，便聽到她們二人正在議論側王妃，尤其是若舞小姐，似是對您十分不滿的樣子，而夫人一直在旁邊寬慰她，緊接著，若舞小姐便開始說一些怨憎夫人的話。”

    “她都說了什？”聽到這，凰九歌終於忍不住開口，隨即卻又有些後悔，趙氏好不容易才願意說，她若是打斷了她，她再是不敢說下去就又要費一番功夫了。

    好在，趙氏似乎已經沉湎在了麵，所以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凰九歌的話似的，道，“若舞小姐說，要不是夫人當年太過仁心，下手輕了，又怎會是您的母親自己去赴死？早知道如今這般，無論如何夫人都該連著您一塊殺了，這樣便是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趙氏說完，仿佛脫力一般，大口的喘著氣，又道，“當時我隻是害怕，後來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我懷有身孕以後，那天的事情便如夢魘般，時時刻刻都糾纏著我！有時候我還會夢到夫人也那般對我了，我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死掉，我的孩子同你當初一樣，備受折磨！”

    趙氏說完這些話，似是深有感觸似的，竟然流下滿麵的淚水，而凰九歌伸手一擦，不知道什時候，自己也已經是滿臉的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