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一緩緩歎了一口氣,有些可惜,拿著筷子戳了戳那蒸雞柔嫩的肉,“可惜了,被這件事情攪合,我已經興致全無。”
“阿姐是在擔心什?”薛星柔問道,看林拾一那不動聲色的神色中,眉梢蘊了幾分擔憂。
林拾一擺擺手,深思不定。
嫣兒一直乖巧地拿著筷子小心翼翼地為林拾一布菜,心中納罕。
想來州府當中的女眷向來囂張跋扈,而她粗手粗腳,做不了精細活兒,故而一直都在後麵打雜掃地之類,那些厲害的侍女,全都去服侍州府中的小妾。
林拾一抬眼,眼角掠過一絲笑意,按住了嫣兒的手,“你自己吃吧,不必幫我布菜。”
“敢問姑娘,昨兒遇見的人,長什樣子?”嫣兒這才開口,聲音糯糯,依舊帶著幾分惶惶,似乎是旁人一大聲說話,她便要奪路而逃一般的膽怯。
林拾一沉吟片刻,並不記得那侍女頭上帶著的羽毛是什顏色,身上穿著什樣的衣服,她同她最大的印象,應當是她說話言語之中的溫柔和眉眼中隱隱流露的平淡。
“我不甚明白,是個說話言語很是溫柔的人,同你們相比……說的話倒是沒有那生疏。”
畢竟這的侍女,但凡隻要不說方言,便總有一種幹巴巴而生硬的感覺,時而說錯了調。
嫣兒聽得此話,一手托腮,側著頭似是在思索什。
默然片刻後,欣然而有喜色道,“說話清楚的人……姑娘想來說的是小孌。”
“誰是小孌?”
林拾一同薛星柔異口同聲問道。
嫣兒識字,不慌不忙沾了點茶水,在檀木的桌子上描畫了這一個字。
薛星柔訝異,擰著眉心,“初來的時候,梧琛將府邸中侍女的名冊給我,我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便於記住每一個人,不過卻也沒見過小孌這個名字。。”
“小孌早就走了。”嫣兒垂簾,低聲說道,“小孌是可憐人。”
“可是既然她早就已經走了,為何忽然又出現在州府之中?”林拾一眉目肅然,言語之中隱有嚴肅。
嫣兒搖搖頭,看起來她心中很是喜歡小孌,歎了一口氣,圓圓的眼珠兒搭著濃黑的眉毛,看起來天真單純,心地善良。
故而,她並沒有覺察到林拾一神色當中一閃而過的警惕,也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為何。
“也許是管家的嬤嬤又把她找回來做事了,畢竟現在大人已經不在了。”
林拾一和薛星柔四目相視,此番,就連薛星柔也隱隱約約覺的這個小孌不簡單。
她輕咳一聲,若無其事道,“既然如此,為何你說小孌是可憐人?”
“小孌當初在州府中的時候,服侍的是五夫人,五夫人不是此處的人,是大人出公差時候帶回來的人,故而不會說此地的方言,小孌說話五夫人聽得懂,就留下來服侍她了,聽說有一日大人去看五夫人,之後就要讓小孌當自己的小妾,小孌寧死不從,此事不了了之,不過後來夫人不高興了,把小孌痛打一頓趕走了。”
林拾一回憶起那侍女在自己腦海中的麵貌,倒也不奇怪為何州牧如此。
嫣兒說罷,又幽幽歎了一口氣,繼而生硬的口氣中,也帶著幾分憤憤不平,“小孌沒有爹娘,離開之後,去了哥嫂家中,後來我又聽旁人說,她輾轉去了別的地方。”
這個小孌定是不簡單。
林拾一如是想到,已經敲定了論斷。
隻是飯後,所有的侍女都召集在了前廳當中,林拾一循著隊伍一列一列的看下去,並沒有發覺小孌的身影,倒是發覺這個府邸中的侍女人數不少,比王府多了許多。
“這些人都是此地之人嗎?”她忽然抬眼,問薛星柔道。
薛星柔一窒,眸中掠過一抹訕訕,有些尷尬地撫了撫鬢角的碎發,“阿姐,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問過……”
林拾一含笑,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沒事,如今我問了,你日後也學著點,麵對外人,不把事情問清楚總歸是對自己不利。”
說罷,她瞥眼看著大侍女,大侍女走上前來,微微頷首,有些結結巴巴開口,“姑娘,這的奴婢隻剩下本地人了。開戰之後,西域占領了州府,殺害了大人……而後所有的西域婢女都離開了。”
“小孌是哪的人?”她忽然開口,看著大侍女。
說起小孌來,幾個侍女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流露出幾分譏諷和不屑。
看起來,小孌在這頗受排擠。
那大侍女緘默半晌,才道,“小孌的哥嫂都在此處生活,她應該也是此地的人。”
林拾一看著大侍女,不再多說,心中卻並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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