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一知道他心中繁雜,“若是將軍安全了,楊渝心中放心,身上的傷口也好得快些。”
聽得此話,將軍的臉色微微一變,帶著幾分不忍。
正當時,卻看薛稚芳已經緩緩從屋子走來。
見林拾一安然無恙,她才鬆了一口氣,蹣跚而來。
“拾一,幸好你沒事。”薛稚芳走上前去,摸了摸林拾一的發絲,“娘聽你的,都已經收拾好了。”
楊將軍愣了神,仔細看著薛稚芳,驚聲道,“丞相夫人?”
“我早就已經不是丞相夫人了。”薛稚芳含笑,睨眼看去,淡淡道。
如今這個模樣,已經變成了普通老嫗了。
“如今將軍也不是將軍了吧?”
末了,她忽然又笑了。
楊將軍尷尬地別過頭去,“夫人為何在這個地方,難道國公府中的人看得過去?”
“國公府,倒是我忘了我還是國公府的人,自老爺走了之後,我便再沒有聽說過國公府的事情了。”
“沒聽到也罷了,國公府一落千丈,妻離子散,背井離鄉。”宇文釗嘴快道。
林拾一回過頭剜了一眼他,宇文釗自知失言,趕緊閉上了嘴,嘻嘻笑著別過頭去。
“夫人,難不成你也知道林姑娘她……”
“我有什還不知道的?老爺這一輩子就為了皇上,臨到末了,竟然還被皇上砍了頭,我這一條老命,若不是襄王和你家的大公子,隻怕也早就歸西了。”薛稚芳搖搖頭,倒是神色不改,一夜之間,也看開了許多。
“將軍可能不知道,當年我娘要離開京城,流放為奴的時候,是楊渝救了我娘,這也是為何如今戰事緊急,我也要來救將軍和楊夫人。”林拾一道。
此番因果,讓人唏噓。
楊將軍緊盯著林拾一,見她已經沒有了當年小女兒的模樣,隻道是物是人非。
他亦是明白此時他已經無權無勢,想要活命,也必須要跟著林拾一先離開。
南晉大勢已去,西域來勢洶洶,眾人看的明白,趁著天色微亮,就朝著崇益莊過去了。
馬車是早就準備好了,林拾一隨著寒禹和宇文釗一同。
“你跑入我家是做什?”
她睨眼看著宇文釗,很是莫名。
“我不是給你送信嗎?本來想放在門口,誰知道你竟然回來這早。”宇文釗嘿嘿一笑,摸了摸額頭重大的包,幽幽長歎,“你還是頭一個這樣打我的人。”
寒禹麵色凝重,緊盯著宇文釗,早先他還覺得瑤光對林拾一意圖不軌,如今看來,竟然覺得宇文釗也對林拾一意圖不軌。
翻了個白眼,林拾一雖然想揶揄他,倒也感激宇文釗的消息。
“你就是在皇宮挖洞的人?”
看二人說說笑笑,寒禹忍不住插了一句。
宇文釗揚眉,白了一眼寒禹,修長的手抵著他的肩頭,不悅道,“什挖洞,我這叫打探情報,你會不會說話?”
“少碰我!”寒禹瞪眼,啐了一口。
崇益莊沒有多遠,正當太陽高照的時候,就到了門口。
瑤光先行一步回來,等候在門口,見馬車前來,幽幽歎了一口氣。
“老板,你怎麵色惆悵?”
小翼不明白,偏著頭看著瑤光那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的頭發。
瑤光抿嘴一笑,卻神秘不語。
楊將軍下了馬車,差點兒一個趔趄。
“蠻人!”他指著瑤光戾喝道,帶著殺意,想要拔劍而起,卻發覺自己身上什也沒有。
“這是我的朋友,崇益莊的老板。”林拾一走上前去,擋著楊將軍的路。
楊將軍麵色複雜,忽然有些後悔前來,如今看到蠻子,心中倒也隻剩下殺意了。
瑤光聳聳肩,卻也不理睬楊將軍死盯著他的眼神,湊到林拾一麵前,嬉笑著,“都準備妥當了,主人趕緊進來吧。”
眾人一路奔波,徹夜未眠,紛紛走入了崇益莊內。
楊將軍靜靜站在門口,鐵青著臉,眼看著楊夫人走入,本想攔著,卻被楊夫人剜了一眼,隻得鬆開了手。
“將軍,您不進去嗎?”
小翼收了命令,抬起頭來含楊將軍。
“孩子,你可知道你身邊的人是蠻人?”楊將軍低頭,聲音低沉道。
“我知道老板是西域的人。”小翼眨眼,依舊是笑著說道。
“西域的蠻人,你不害怕嗎?”楊將軍攢眉,有些嚴肅道。
“老板的爹娘還是被南晉的人殺了的,他看到將軍,也沒有這樣激動啊。”
小翼眨眨眼,不明所以。
楊將軍語結,竟被一個孩子說的啞口無言。
許久,才緩緩地走入了崇益莊內。
“將軍若是心中芥蒂,隻當是我開的就好了。”林拾一依靠著假山,一直等著楊將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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