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推開院門,嘴上道:“來就來了,還帶啥東西?他們用不著吃啥蛋,你要自個留著吃,要給阿平燉一個,我昨兒瞅阿平還瘦了。”
薑桃正在院侍候她那些寶貝菜,瞧見袁氏這不速之客,隻是站直了身子沒吭聲。
“桃子,趕緊給你阿婆倒茶去,要沏你上回做的那紅棗茶。”張氏歡快的喊著,“大虎,你咋還沒起呢?你阿婆來了,還不出來瞧瞧你阿婆。”
薑桃將水瓢扔到水桶,眼觀鼻鼻觀心的將桶子提進了灶房。
袁氏說笑道:“這孩子見著阿婆連叫都不叫一聲。”
張氏忙道:“越大越野了,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她。”
袁氏滿意的點點頭,瞧著屋沒點動靜。
“咋,大虎這大了還賴床?這都日上三竿了。”
張氏麵上有些難看,昨日張二姐走了後,一大家子就跟換了芯子似的,無論她說啥都沒一個人應的,就連薑強昨晚也是背著她睡的。
餘氏對她倒還算溫和,隻是明顯不如往常那般熱絡了。薑桃聽著話還能哼一聲,大虎就完完全全不帶呲她的。
她就跟戲台上唱啞劇的,無論是撒潑、叫罵還是低聲下氣哀求,他們連個表情都不變的。這不,才一大早,她就扛著鋤頭下地去了
手腳勤快,總能叫他們高看一眼吧,張氏心頭如是想到。
“我瞅瞅去,昨夜魘著了,我還擱外頭喊了好一陣魂呢。”張氏說著,卻轉身進了灶房。
薑桃正在攪和鍋的稀粥,沒動身給袁氏沏茶的樣子。
“茶擱哪了?”張氏壓著一簇火,“你懶得起蛆,娘自個去沏總成了吧。”
薑桃瞥了她一眼,有心給她點排頭吃吃。
“不知道,你那有本事自個尋去。”說罷便轉身去了後邊小林子。
張氏氣得雙手發抖,又怕前頭的袁氏瞧了笑話,強壓著火去薑桃和袁氏屋翻騰,好不容易在炕邊的小屜子發現了一包紅棗茶。
餘氏正摘了蔥往屋走,瞧見薑桃悠悠閑閑在屋後踱步,問了一聲:“灶上的粥吃了沒?吃罷了再去炕上躺躺去,清早涼快睡得舒坦。”
薑桃衝院撇了撇嘴:“我阿婆來了。”
餘氏眉頭一皺,倒也沒說啥。隻自顧自將籃子擱在灶房,舀水洗蔥。
大虎和小虎這段日子不知咋就愛上了蔥花餅,一天至少得吃兩個,連飯都不正經吃了。
薑桃隨她進了灶房,嘴嘟嚷著:“她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呢。你瞧見那籃子的蛋沒?她拿就拿了,拿四個過來是啥意思?”
餘氏手頭的動作不停,頭也沒抬道:“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她心頭那點小九九,我跟明鏡似的。”
薑桃眼神一亮,嘴上樂道:“奶,您這意思是要治治她?”
餘氏喚她加水和麵:“治她?你娘得跟我尥蹶子。”
“不治她,那就隨她跟咱們在這唱大戲?還是母女情深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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