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抬頭看了他一眼，薑正理所當然道“我說得不對？小二哥這手藝雖然還差明叔那一丁點兒，但是薑桃，你曉得明叔最風光的時候幹過啥？”

    “幹過啥？”薑桃好奇問。

    “青州府知州、兩淮都轉鹽運使司、昭遠將軍、上騎都尉都吃過明叔做的菜，沒一個不說好的。”薑正升高了調子，“多少人想討他回去做廚子，他家老爺咬死了愣是沒放人。”

    薑桃聽著那一溜的官銜，農家人一輩子說不定連知縣老爺的麵都見不著。

    “我二哥從四歲就開始拿菜刀了，明叔手把手教的，他那舌頭可是金舌頭，能嚐世間百物，就是把調味料全化水，他都能品出來……”

    李敖給了他一手拐“能別吹了？”

    “咋？我說句句屬實，沒半點忽悠。”

    李敖沒理他，轉頭問薑桃“你有想做的？”

    “隻想到了一個酸白菜。”薑桃攤攤手，“就這個出得快，但是我又怕一般的酸白菜曹家瞧不上。當然了，咱們家也能拿一點，但這有一攤子沒一攤子的事，還得看天老爺。”

    “行吧，先弄點酸白菜看看再說。”李敖點點頭，“我家昨兒剛空下兩個大盆。”

    薑桃喜上眉梢，蹭上前連連道謝“多謝二爺，我給您行禮了。”

    說著就抱手作了個揖，李敖挑挑眉“得了吧，我可受不起，做壞了您別捶我就成。”

    “哪能啊，都說了虧了算咱的。”

    “誒誒誒，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薑正舉起手，“小二哥做的好東西我咋不能去嚐嚐？”

    “你能幫著洗白菜？”

    “洗就洗，給您打下手，我樂意之至。”

    敲定了這事，薑桃就回轉頭去問餘氏要錢，買下王叔剩下的半車白菜估摸著得六十幾個錢。

    餘氏聽她一說，倒也沒搖頭，而是去屋數了整一百大錢包給了她。

    “這事別跟你娘說，再沒看著回本之前，連風都甭透出去。”

    薑桃捧著沉甸甸的錢，眼眶有點熱“我曉得了，咱們先借李敖家的地盤，等曹家那邊點了頭。我再尋個機會跟娘說這事。”

    “行，去吧。”

    薑桃點點頭就跑了去。

    待到場上跟王伯說要包圓了剩下的白菜時，王伯頓時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桃子，我曉得你可憐叔，但你們家統共才幾口人，過年這十幾天能吃得完這幾百斤菜？”王伯歎了口氣，“堆在家也是糟蹋了錢又糟蹋了菜，你放心，沒場的時候我拖去村轉悠轉悠，總能銷得出去的。”

    “叔，我像是那種瞎逞能的人？”薑桃笑道，“您放心，這菜我不是拖回去吃的。”

    王伯將信將疑的看著她，薑桃又叫他幫把手把這車拉到村西頭去。

    他再三詢問，薑桃都賣著關子，再見她露出了錢，平常人家哪會給娃兒恁多錢？怕也是家大人示意的。

    兩個少年走在他前頭引路，薑桃安頓好小虎，叫他跟著張氏。

    自個謅了由頭，就說曹氏那頭叫她有點急事，便帶著大虎跟上了隊伍。

    一群人行至李敖家屋前，王伯瞅著這體麵闊氣的院子，心全放下來了。

    李老太爺坐在門前抽著旱煙，瞧見自家孫兒後頭半車大白菜“咋，過白菜年了這是？”

    李敖放下背簍“沒，不是咱家的。”

    薑桃上前喊了聲老太爺，李老太爺眯著眼連連點頭“是桃子和大虎啊，吃了沒？”

    薑桃連聲道吃了，薑正擱一邊不樂意了“爺爺，您咋沒看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