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道口四周全部是侍衛們憤怒焦急的呼喝聲喊叫聲布防命令聲,還有極沉重的立盾聲,那些由車廂板零時構成的大盾被侍衛們用力插入車轅邊緣,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咄!咄!咄!咄!
羽箭狠狠紮進簡易的木盾,發出像戰鼓般的沉悶撞擊聲,卻比最瘋狂的戰鼓更加密集更加恐怖,時不時有箭枝順著簡易木盾縫隙射中侍衛,引發一聲悶哼,而那些不幸中箭的馬匹則不像帝國男人般狠厲堅強,痛苦地倒地翻滾悲鳴。
箭矢破空聲、木盾中箭聲、人的悶哼聲、馬的悲鳴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先前還被歡歌笑語溫暖暮光籠罩的營地變成了一片修羅地獄。
隱約間北山道兩旁的密林已經出現很多密密麻麻的身影,通過先前計算箭枝密度加上此時視線所及,寧缺大致判斷出敵人的數量大概在六十人左右。
畢竟是在大唐境內,對方想要暗殺的又是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四公主,無論是為了事前還是事後的保密,對方都無法動用真正的大部隊,隻能選擇最忠心不二的死士。
既然是死士,人數自然不可能太多,但寧缺很清楚,在戰場上廝殺,從來都不是哪一方麵人數越多就越厲害,相反一支全部由悍不畏死的死士組成的隊伍才最難對付。
“真是倒黴,跟著這群白癡就知道不會有好事。”
寧缺在抱怨,因為公主李漁私自改了他提前設定的行軍路線,在寧缺的眼中,這些人就是白癡。
當然,寧缺也知道,這是有原因的,這條路上必然有公主的援軍,駐守在固山郡的華山嶽深得李漁的信任。
然而,信任解決不了眼前的危機,眼前的危機隻能靠他們自己,慘烈的廝殺在繼續上演,誰能最後活下來,誰手的刀才是最鋒利的。
一輛車廂華麗沉默,另一輛車廂前,隊伍唯一的那位老先生,盤膝閉目而坐,意甚閑適,膝上橫放著一把劍。劍鞘破爛陳舊,就像老人身上的袍子。
他是李漁車隊唯一的修行者,在對方的修真者沒有參與廝殺之前,老者沒有任何動靜,從容而又淡定。
寧缺和桑桑,李漁在外圍看著這場廝殺,看著冰冷的刀鋒砍到血肉上,聽著倒下的人嘴的慘叫聲。
緊張,很緊張,緊張到寧缺的手心全是冷汗,訓練有素的死士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口,擋不住,誰都不可能活下來。
桑桑緊緊的握著大黑傘,寧缺手心的冷汗好似粘合劑,把他整個人和黃楊木弓緊緊的粘在了一起。
侍衛們麵無表情守在老人的身周,仿佛根本看不到四周的廝殺,聽不到那些喊聲,偶有敵人快要突進他們的防衛圈,才會有一名侍衛撥刀而起,投身而殺。
因為寡不敵眾,那名單身而出的侍衛往往會迅速陷入浴血慘戰之中,可即便如此,其餘的侍衛們卻是毫不動容,甚至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依舊不肯離開老人半步。
寧缺不知道侍衛們為什如此,不知道侍衛們警惕注視的灰暗林葉間隱藏著什,但他知道那必然有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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