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愣了，青雲、女官？

    這女官向來是百年難遇之輩，上一任還得追尋到三百年前的倦梅女官，可那是開國元勳，賜的是諡號，是死了的人。

    而自己這一回，乃是三百年未有的大事。

    皇上啊，真敢！

    大哥拉她起身“還不快謝聖上恩典！”

    姐姐起身接旨“謝聖上恩典！”

    宣明公公皺巴巴的眼角紋舒展開來，這才抱回了自己的心愛的拂塵。拂塵歸位，公公在姐姐身邊兒掃了一圈“青雲女官，接帽吧。”

    後麵的小廝領侍女上前，侍女為首的托出來一頂烏青浣紗帽，帽沿還有幾許金絲，作雲狀。

    這為首的侍女心思靈巧，自己雖然比姐姐高了半頭，寧肯跪著也不肯蹲下。姐姐不悅，卻蹲低身子，任由她戴上。

    “這十八位侍女乃是宮中挑選的人兒，送到邊塞替女官打下手”

    大哥一驚“可我們要的是醉仙樓的舞娘。”

    “醉仙樓最近出了事。”宣明公公走近大哥耳邊，用手遮掩著小聲說，“醉仙樓和京城大火脫不了幹係，左老將軍全給扣下來盤查了，一個也不肯放，隻能請將軍再等等，過些日子風聲小點再送來。”

    “那這清心樓——”大哥很是為難，“如何清心？”

    “月季君說了，這天底下又不是男人心煩！女兒家的心也自然煩悶，女兒受了苦和婢女談心，男人濁了心又何嚐不可和男人談心？”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

    宣明公公笑著回了馬車“月季君還說啊，這青雲女官令她和皇上眼界開天，巧婦雖難為無米之炊，想必依舊難不倒大人。”

    姐姐穩了烏紗帽，體貼和侍女耳語幾句，安排到了地方去，此刻又被提點，絲毫不亂。

    她一到這邊塞就棄了那花裙，太容易髒，如今一身明黃男兒公子裝，配上青紗帽遮了長發，倒也是英姿颯爽！

    手聖旨握著一拜“下官定當竭盡所能！”

    送走宣明公公，大哥直犯難。阿風逞一時口舌之快，這無米之炊，就是仙女兒般靈巧的婦女也拿它沒辦法，自己這傻妹妹又能幹什？一個封號就能讓她無所不能？

    月季君真是思慮不周，皇上也不知道犯了什諢，每次這大表姐的話是一說一個應允，就沒見他嘴邊半個不字！可憐我邊塞將士，好不容易要請一批舞女來消解愁苦，

    如今竟還得等一段日子！

    大哥歎氣“讓他們再等等，磨練磨練心性也好。”

    “等什？”姐姐明知故問，笑得很開心。

    “這沒有舞女，還跳什舞？烏姑娘身子還沒有完全好，其他幾位又隻會吹拉彈唱，這邊疆將士們，還是對這舞情有獨鍾。”

    姐姐的笑突然令人膽寒，標誌是嘴巴的弧度太淺，表情也不夠甜，長時間的鍛煉使得大哥身子一抖“阿風、你又想幹什！別！千萬別這看我！”

    姐姐手指撫上大哥胸膛，在前麵心坎的地方畫著圈兒，一字一字地吐氣如蘭“舞女不成、舞男現成。”

    “阿風！”

    “叫我青雲女官！”

    南城雜役營有一條小清河，這小清河是前人從天山引過來的，水流雖小，卻幹淨得緊。

    小清河中遊拆了洗衣房，修起一座小樓，用的是碧玉似的青木，掛的是染了黃沙的石磚牌匾清心樓。

    再掛上紅燈籠，點起紅蠟燭，由青雲將軍剪個紅紙彩，姐姐對著下麵歡呼叫好的一眾將士們宣布道“咱這清心樓規矩不多，但也不少！希望諸位切記在心，方能長長久久，若是佳人對眼，生些情愫——”

    將士們想入翩翩，浮想的美好情景全掛在嘴邊的哈喇子，引得大哥咳嗽連連“這個啊，先給大家說個不好的——”

    姐姐一拳讓他閉了嘴“接下來我說的諸位聽好嘍！”

    “女官，你盡管說！隻要能和姑娘們親近，我們什都願意！”

    “就是就是，雖說邊塞幾十年沒見過女人，但你放心吧，在左老將軍的教導下，我們有規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