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東玄土錄。
阿難翻開了皺黃的扉頁,第一句如蛟龍撲麵而來東之極,淼!
是為玄土!
隨之聞到一股極為鹹腥的海水——是那天那水缸的味道!缸麵的,正是青鋒!
突然一隻大手奪了書去,正是劉醫師,他撫摸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不錯不錯,這快就找到了。”
“這書——”
“隨我坐,咱們坐著說。”
書洞八方架子,中央樓梯,卻在東南角排開一小木桌,極老的八仙桌。二人入座,阿煙依舊站著。
“站著幹嘛?煙兒,你就坐難公子那邊吧。”
阿煙不語,安靜坐了。
“好多年沒翻這本書了。”劉醫師搶先開口,“還記得上一次翻開它,還是那群小魚兒來問藥的時候。”
“煙兒,你可還記得我給你講的玄土?”
阿煙的嗓子很溫順、也很清冷“爺爺說的都記得。北之極,冥;南之極,荒;東之極,淼;西之極,丘。四方玄土,海納百川。”
“對!淼東玄土盛產毒藥,這一味水逆服之則口吐黑血而死,含之則神智清醒,好生神奇。”
“那這毒——”阿難激動地站起來,“我爹娘也是被這夥人陷害的!這和傳聞中知天園主的死法一模一樣!”
“非也。”
劉醫師直搖頭,“這毒不過是淼東玄土上的一味水逆,常見的很,這世間那多神通廣大的人,手有這毒不足為奇。”
“況且也不止這一味水逆可以做到,它還有水毒、水衝等調製藥。”
“那——”阿難不甘心,“那化妖呢?雖說是西域奇毒,可原料來自東海。”
“你還知道化妖呢?”
劉醫師略微驚訝,叩桌淺談,“這化妖奇毒嘛!嗯,難小公子,夜深了,不如我們先歇息,明日再查閱古籍,暢談一番。”
阿難懂得劉醫師的神情,自己所答應的事還沒開頭呢。
“那就請煙姐姐帶路了。”
阿煙長吐一口氣,是悶氣,也不問候,腳步安穩上了樓梯。劉醫師欣慰一笑“阿難啊,我這兒沒多餘的房間,你就和煙兒擠一擠吧!”
“什!”
麵前的阿煙腳步一頓,隨即快步小跑起來。
“快去!答應老頭子的事你可要說到做到!”
“可男女授受不親!”
“此時不親何時親!還想不想知道化妖的事了?”
劉醫師猛地一送,將阿難
送進了阿煙的閨房。阿難望著麵端坐的阿煙,平眉冷翹,小臉卻在誠實地泛紅。
一間屋、兩個人、一張床,似丁香的氣味,那爐子燃的正是。
阿煙是舍不得開口的,她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阿難,是冷冷的桂花茶,呈極淡的微紅。
阿難一口飲盡,阿煙抽走茶杯,收了茶壺,一指房外,意為送客。不過阿難打個哈欠,自顧自躺上了床。
阿煙的眉毛一下子就炸起來了,雖刻意維持著光潔整觀的額頭,她還是擋不住怒紋,那慍怒的眼神遠不及手的茶壺來得有說服力,但自己的床、自己還得睡。
放下茶壺,打量閨房醫書,不行,是孤本的寶貝;果籃,不行,是爺爺做的;鞋墊,不行,是奶奶縫的;老虎似的饕餮泥人兒,不行,是娘留的;帶紅轡頭的長笛,不行,是爹的唯一
阿難已經開始打呼嚕了。
哼!
一腳踢上去,脫了鞋的白襪子腳麵依舊讓阿難滾了一圈,滾到了最麵。阿難拍拍騰出來的空當“來,煙姐姐。”
阿煙冷哼,側身上床睡了,背對著,可是月光清冷,阿難分了一半被子來,被她理所當然的打回去。
這冷著冷著,眼淚不自覺就流下來了。
在阿煙的記憶,眼淚是常客,哭是孩子反抗世界的秘密武器,仿佛有這個,自己的狹小世界就能維持的再長一點,盡管那是守護自己的人的功勞,卻不自覺地據為己有。
阿煙的一切阿難看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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