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安俊祥來了。
而且是到達三水市的當天,就迫不及待約黃瀚見麵。
黃瀚很意外,因為安俊祥走時說過,帶著兒子一家子來三水市過年,現在還沒到元旦呢。
邱老師不肯影響黃瀚學習,打電話約黃瀚下了晚自習來家見麵。
考慮到下了晚自習已經十點多,黃瀚決定少上一節課,九點多鍾趕去邱老師家。
一進門,安俊祥就迎上來握手,熱情得讓黃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伯伯,怎了,我們是一家人,你這個樣子搞得我很不自在啊!”
邱老師笑了,道:“他是真心感激你,剛才還跟我說,合資的法蘭廠準備算你兩成股份。”
黃瀚故意裝傻,道:“這是怎回事啊?我糊塗了。”
安俊祥喜滋滋道:“黃瀚,你讓我賣股票、賣房子,我回到台灣立刻照辦,然後就訂了跟台灣工廠相比都是最先進的數控車床。”
安俊祥曾經是空軍,後來不飛了,退下來轉入空軍後勤部時已經是上校飛行大隊長。
管空軍後勤當然管飛機的維修和保養,免不了經常跟生產飛機配件、機場機械配件的廠家打交道,這也是他能夠湊出三十萬美金的主要原因。
這也能證明他還算自律,否則應該能夠拿得出百萬甚至於更多的美金。
國民黨當局就是貪腐嚴重才導致亡國,去了台灣就廉潔奉公了?
用腳趾頭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七八十年代的台灣,經濟條件比大陸強太多,兩地工資待遇折算成美金相差幾十上百倍。
安俊祥退休時的級別應該是將軍,連投資收益加上賣掉自己的房子才湊出三十餘萬美金,他的人品可見一斑。
能夠生產飛機零件的廠子,技術力量哪有可能差?
所以安俊祥懂數控車床等等機器,認識不少專業人才,他買機器時有路子、還有老朋友幫忙把關,質量、價格都沒吃虧。
法蘭這東西他懂,機場油庫的管件、儲罐上都有使用,所以他才決定把小小的投資用在生產這個不大不小的管道配件上。
黃瀚道:“哦!這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沒問邱老師,還擔心你優柔寡斷,錯過逃頂的機會呢!”
“哈哈……,我是職業軍人,做事雷厲風行,哪有可能優柔寡斷?”
邱老師道:“俊祥跟我商量好了,他入股的設備總價三十多萬美金,算你兩成股份。”
“這是什意思?”
安俊祥道:“如果不是你及時指點,我肯定血本無歸,絕無可能湊得出三十萬美金,我是真心實意感謝你,所以送給你兩成股份。”
“太見外了,邱老師,你最了解我,我有可能要嗎?”
邱老師笑而不答,安俊祥道:“你照顧慰慈這多年,還幫著要回房子、修房子,就衝這份情,我都應該報答,你別嫌少啊!”
“得!咱們先別談股份的事兒,我想問問,你決定以後來三水市生活了?哥哥嫂子是怎想的?”
“我把我名下的房子都賣了,下定決心回來,紹飛兩口子等孩子一放假就來,暫時沒決定來不來大陸工作,得看看我辦法蘭廠能不能成功。”
邱老師的兒子叫安紹飛、媳婦叫梁碧君,孫女十六虛歲,叫安婕、孫子叫安北十三歲。
安俊祥是個做事穩妥的人,他應該是這樣設想的,如果他的投資成功了,一年能夠賺幾萬十幾萬美金,那就用不著擔心兒子一家子的生活。
也就用不著在意兒子、兒媳來了大陸收入直線下降。
他先來大陸定居,當然能夠親身感受到現狀,那時再決定兒孫的去留更加有把握。
黃瀚想了想,道:“三十萬美金的投資有點少,既然你都想算給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我就不矯情了。”
“這就對了,你這樣做我才心安。”
安俊祥笑了,以為黃瀚願意接受他的饋贈,誰知黃瀚接下來的話,讓他大吃一驚。
黃瀚道:“我認為你的投資不夠,準備追加投資五十萬人民幣,占總股本的百分之二十。
我還要借給你五十萬人民幣,增加你的股權。
你有三十萬美金的設備再加上五十萬人民幣現金,一定要談成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以上。”
“啊?那哪成?我是真心實意送你股份,不是想讓你出資參股。”
“咱們先別談送股份的話題,談談接下來怎跟三水市合資,我可以給錢市長打個電話讓他牽頭跟你談判。
你放心,錢市長是自己人,也是個有分寸的人,會一手托兩家,不會讓你吃虧。”
安俊祥還準備說什,邱老師拉了拉他,道:
“俊祥,你要相信黃瀚,聽他的安排。報恩又不急一時,辦好法蘭廠,賺到錢了,更加好報恩啊!”
很明顯,邱老師這是緩兵之計,她知道黃瀚家的實力,知道黃瀚絕無可能要安俊祥的錢。
但是她也知道安俊祥的脾氣,知道他不肯欠別人的。
黃瀚笑道:“我入股了你的法蘭廠,哪怕這個廠的規模不大,都能提升這個廠在三水市的地位。”
“我不是不歡迎你入股,是覺得這個樣子又欠你人情了,心不安。”
“你用不著這樣想,我是大股東之一,你以後用心辦好法蘭廠,廠子賺到的利潤都有我一份,什人情都還上了。”
“這不是一回事!”
黃瀚解釋道:“這其實就是一回事,你原本準備跟我算兩成股份,約等於是送六萬美金給我。
但那是一錘子買賣。
你懂法蘭的技術,懂生產製造,能夠提升法蘭的技術等級,提升利潤率。
以後的法蘭廠在三水市就能拿下不少訂單,最起碼“全力企業”一年的用量就有幾十萬。
僅僅是做下三水市的廠子就能產生不低於五百萬的銷售,做下揚州地區肯定能夠上一千萬。
你再做出二三百萬美金的外銷,一年保不準就能賺幾十萬美金,我肯定不止賺六萬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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