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難聽也得聽，曆天生也沒什臉麵不臉麵了。天元界出了這樣的事，他和周明誌一般，都成了無能的代名詞。

    整了整衣衫，曆天生朝林逸拱手道，“前輩有言，但講無妨。”

    林逸沉吟道，“你不是沒經驗，你是心太好了。你找錢建城，你找錢造艦，你長安城上下的福利引得天下人都心動，你長安城實行免費人才培養製度，你長安城還免費給人造房子發食物，你長安城到現在都還在免費為天元界的所有人提供極品寶藥修煉。”

    “你可知，一個人不必為生活所憂，不必為修煉物資所慮，他會幹什。他不會感謝你，他隻會覺得這是你應該做的，他會想要得到更多，一旦得不到，他們的心態就會徹底扭曲。”

    “你上次不是問我你們的將士為何老是沒血性老是當逃兵嗎，這個就是原因了。他們什都有，手都不用伸就送到了麵前來了。他們憑什去付出，憑什去拚命。”

    “保家衛國，你想都別想。”

    “這次叛變，算是精神叛變吧。他們有了物質基礎，就想要更好的精神寄托。你們天元界環境不好，他們覺得呆在你天元城不安全了，所以自然就有了別的想法了。周氏有人一挑撥，一誘惑，他們自然也就跑了，哪還會管你其它人的死活。”

    “欲壑難填，你哪能滿足所有人的欲望。”

    “用你們的話來說，這就叫做升米恩，鬥米仇。”

    曆天生也迷惘了，他還是做錯了嗎。他提供丹藥給所有人修煉，他不也是為了讓整個天元界的人實力強一些嗎。

    林逸掃一眼沉思的曆天生，又道，“太上忘情，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斬情絕欲，而是世事所需啊。”

    “你可知至尊為何不管事，不管是妖族出的至尊也好，還是我人族出的至尊也罷。不管他們以前是個什想法，一但踏入了天下無敵的絕巔之境，他們最後都不再為紛爭所動了。”

    曆天生沉吟道，“是因為需要麵對天外邪魔嗎。”

    林逸笑道，“有一部分原因是，不過不全是。”

    曆天生不太明白，哪怕如今他實力不錯了，然而他的眼界還沒達到那樣的高度。

    林逸正色道，“遠古之世，我人族統攝九天十地，什妖魔，什怪鬼之流通通都是我們的食物。然而當天庭崩塌之時，我人族卻是差點滅族。所以從那之後，任何一代至尊都沒有想著再去統攝天下，而是選擇了斬情絕欲，不問世事。”

    “究其原因，還是在於欲壑難填四個字。當初沒有種族威脅，我們人族就墮落了，不思進取，自已和自已打，打到都快滅族時，天庭崩塌了，神魔崛起，然後反過來鎮壓我們。”

    “好在星空夠大，我們保存了火種。”

    “上古之世，妖族崛起，統攝九天十地，然而當人，神，魔，鬼，怪五方聯合時，妖族也直接被打到快滅族的境地。”

    “大周崛起，建立傳送陣，通達諸天，我人族再次統攝天下諸天萬界。然而大周分裂之時，我人族再次差點被妖族聯合神魔打得滅族。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內戰。”

    “所以自大周以後，再沒有至尊去統攝天下了。”

    曆天生沉吟道，“前輩的意思是，我的路走錯了嗎。”

    林逸笑道，“你如今爬得比我還高，你的路自然是沒錯的。然而作為過來人，老夫想說的是，你太急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你讓你天元界的人沒有了奮鬥目標。而沒有了奮鬥的目標自然就沒有了進取的動力，這就是最大的危機，所以你們天元界才一直動蕩不安。”

    曆天生沉吟道，“前輩的意思是讓我放手嗎。”

    林逸笑道，“你如今都能逼得周進輝親自下場了，你說你的位置還低嗎。”

    “你的高度已經不適合再去插手這些瑣碎的凡塵俗事了，你隻需要給你們天元界提供一個公平公正的外部環境就行了。除了生死存亡，你完全不需要再去管任何事，像是建城，像是造艦，像是經濟，像是民生，完全都不需要你再去過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