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為了回應注視者的疑問。
那九座永天碑的左下角,通常會在行文或者畫作出現的落款處,有這樣一團印記凸顯了……
它貴重、堅定,不容置疑。總體來看,是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痕,匡天約地,浮凸有字,字曰——
「永禦天寶,大景皇帝」。
這八個字非常簡單,卻字字如山,有萬萬鈞的重量。它不存在太複雜的意義,隻有一個直接的說明——它說明這九座永天碑,是大景天子姬鳳洲的傑作。天碑上仍在繼續的勾勒,是姬鳳洲掌控無上偉力的親筆!
皇帝禦書,筆走龍蛇。
這一次激蕩滄海的壯闊行動,名為於闕掛帥,實為天子親征!
今日之姬鳳洲,當然不能同烈山人皇相比。哪怕統禦中央帝國,擁有無上偉力,距離那尊無敵於世的皇者,也還相差太遠。但中央大景帝國為今日之偉業所做的投入,卻也不輸中古當年!
比如囚牛血脈異獸的覺醒,就是景國人搜集了幾乎所有成名樂師的心尖血,用秘法養護澆灌,由「中域最善樂者」,為其調養,日夜撫琴數十年。如此種種,不勝枚舉。這也隻是初期的準備。
人道洪流,滾滾向前。
不管怎被小覷,怎樣被貶為「老朽」。景國作為現世第一帝國,是絕不願躺在前人功勞簿上,固步自封的。
沒有超邁曆代的雄圖,不足以稱名「第一」。沒有曠古絕今的決心,如何永踞現世的中心?
這個「現世第一帝國」,不是誰家容讓的,也不是景國自封。是諸方曆代豪傑,齊齊上陣挑戰後,都未能撼動的結果。
享萬古之名,須有萬古之心。
前人未至之地,前人未竟之業,前人未成之事……今人都要成就。
大景皇帝,生來躺在光耀之中,登基那一刻起,就是「天下第一君」,天生需要更有力的證明。
而當代景國皇帝姬鳳洲,似乎不那「耀眼」。或者說,他的光芒,都晦於景國之名。
姬鳳洲的一生,好像都無風無雨。
他不似東齊天子,常常披甲上陣,親冒矢石,在競爭尤其激烈的東域,戰必得勝,打出一場無人能夠質疑的霸業;他不似北荊天子,從十子奪嫡的戲碼,硬生生殺出來,登基後也常常誇耀武功,號稱「古往今來第一殺陣天子」,在魔界妖界都殺過許多來回;他也不像北牧皇帝,半生經營,完成王權敕神權的草原宏業……
他生下來就很受寵愛,搖搖晃晃走路的時候,已經眾星捧月。順順利利地當上太子,在這個過程幾乎沒有競爭,兄弟姐妹都非常地謙讓,上任景帝的態度也異常明確……舉國上下,都早早默認他的東宮位置。
他順順利利地成為景國皇帝,登基的路上幾乎沒有波折——至少沒有任何被看到的波折。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好像他生來就應該成為這個偉大帝國的君王,一切都非常的……天經地義,順理成章。
在他登基之後,也沒有發生什驚天動地的大事。
或者說許多本該驚天動地的大事,最後都雲淡風輕的過去了。
許多年來他安靜地坐在中央王座,近乎溫吞地迎接諸方挑戰。在很多時候,都隱藏在名為「中央第一帝國」的偉大帷幕下,並不體現其人的獨特魅力,仿佛隻是一個名為「景國皇帝」的剪影。千秋萬代,好像誰都可以……然而一朝親筆,就要書寫不世之功業!
欲與人皇較功!
九子同奔的通天大道,同時被人族海族雙方所注目。在諸天萬界,也當顯眼!隻是說現世之外,沒可能第一時間給予強有力的幹涉。畢竟滄海不是神霄,現世猶有天門。
在某種意
第五十一章 永禦天寶.
義上來說,近海滄海,於此貫通。
這條中古天路,在空間意義上,是跨越近海與滄海的橋。在時間意義上,是跨越中古與現世的橋。古往今來所有關於「橋」的概念,在這條天路上,被詮釋到了盡頭。
橫亙在近海與滄海之間的迷界,以及這個世界數十萬年波瀾壯闊的曆史,便是橋下的流水,潺潺而過。
天下第一的鬥厄軍,聚眾十萬,在於闕的統禦下,也隻是確保中古天路穩固的衛軍。
具有無上位格的朝蒼梧劍,斬出劍光,也隻是為了給這條中古天路開道。
它本身即有偉大意義,非於闕所能開拓,而是傾景國之力,在今世所完成的壯舉!
九頭精心培育的洞真層次的九子血脈異獸隻是引子,中域第一的真人掌托混洞隻是起筆。
中古時代龍皇九子的完整偉力,才是這條通天大道的骨架。
而以這條中古天路為依托,大景天子親筆所書,九座複刻烈山人皇偉跡的永天碑,又豈能不稱宏大?它實實在在地撼動了海族之心,且在誕生的第一時間,就以莫可禦之的姿態,強勢鎮壓滄海波濤!
那萬平波,不是口頭的描述。晴空掃晦,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永天碑正成型,成型的同時就在發揮作用。
龍族曾與人族共治現世,那偉大的權柄,就是以長河為依托。
在這個諸天萬界的中心世界,水陸曾經並舉。
中古之前的長河,遠比現在更恢弘。
號為「陸地瀚海」、為現世諸水祖脈的長河,在空間意義上,大概沒有滄海廣袤,在超凡意義上,其實比環境極端惡劣的滄海更為磅。
而這樣的長河,也被鎮壓了!
之所以說長河九鎮是烈山人皇所創造的無上偉業,便是緣於此故。
滄海是烈山人皇未至之地,今日人族軍隊大舉西來。
昔日人皇提劍,東逐龍皇,無中生有,殺出一個迷界來。也正是這座顛覆了所有規則的迷界戰場,為那一戰劃上休止符號。此後延續數十萬年的戰爭,都是那一戰的餘音。
今日中古天路跨越曆史、跨越迷界,永天碑要再繼偉業。
海族有識之士,焉能不個個自危?
與人族糾纏了數十萬年的海族,畢竟不是等閑族群。
盡管景國人謀劃深遠,爆發又十分突然,落子之凶、圖謀之廣,遠遠超過海族的常規戒備範疇,甚至擊穿了緊急備戰預案。海族方麵還是爆發了最快的反應,接二連三地施行阻截。
第一時間趕到戰場的,不止赤眉。
在中古天路降臨的第一時間,靈冥皇主無支恙就啟用無上手段,令萬星齊應,示警滄海所有強者。
但也有一些強者,在示警傳遞之前,就已經先一步捕捉危險訊息。
譬如……
此時此刻在中古天路之上,倏然飄落的一張剪影——
它具有獨特的神性的力量,悄然穿透了兵煞濃雲,在於闕的目光投來之前,就已經先一步飄落。飄向那奔行在通天大道的九子……
那是瘦高的、頭戴祭冠、身披祭袍的女子,手中握持著一根聖女棲鴉、神聖又詭異的權杖。
滄海有名「末日天舟」的教派,規模龐大,影響力極廣,教眾皆是她的信徒。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