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的長衣輕輕掃過地麵,白陌漓緩緩走來,淡漠的眼停駐在雲淺身上。
雲淺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湧的暗潮,恭敬地行禮,“拜見掌門仙尊。”
白陌漓看著雲淺的發頂,半晌方才開口道:“你不該同魔尊走得太近。你是仙門弟子,他是魔界之主,遲早會有一戰。”
“戰?為何要戰?”
“他為奪神器屠戮茅山滿門,已激怒了仙界,討伐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據雲淺所知,茅山滅門並非魔尊所為,隻是他屬下的自發行為。”
白陌漓淡淡望了她一眼,黑眸之中似有所思,“即便如此,身為魔尊未能盡到管束之責,也是罪不容恕。”
“仙尊可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麵時,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即便是為惡的妖魔也有被寬恕活下去的權利。仙尊懷著一顆悲憫蒼生的心,可難道你心中的天下蒼生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雲淺看向白陌漓,笑得譏誚,“那幾隻妖生性殘忍凶狠,不知禍害過多少生靈,可因為他們身份低微即便手染鮮血也可以被輕易姑息,而他墨殤身為魔尊,就算什也沒做,隻要手下犯了錯便要算在他的身上,便要誅殺他?”
“他什都沒有做?”白陌漓看向她,淡漠的眼竟現出幾分怒色,“那是你還沒有見到他殘忍毒辣的時候。千年前仙魔大戰,他以一己之力滅仙門三千弟子,個個都是毀去靈體散了仙魄再無轉世的機會!他的罪,豈是那幾隻小妖可以相提並論的!”
雲淺一怔,她倒是未曾想到墨殤有如此狠絕的時候。
可即便傷了又如何?那些死去的,與她又有什相幹?
況且,“殺一人是殺,殺百人千人也是殺,本質上並無不同,既然那些妖怪可以放過,為何魔尊放不得?難道仙尊也同那世俗之人一樣膚淺?”
“於我而言,他雖為魔尊,卻從未真正傷過我,不像那幾隻妖怪一上來便想要我的命。”雲淺道,“我不在意他曾經做過什,也不在乎他到底是正還是邪,隻要他現在對我好的,我也會對他好。”
“簡直冥頑不靈!”白陌漓斥道。
他一貫超脫淡然,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惱怒的模樣。
雲淺突然湊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挑釁,“仙尊若是覺得雲淺的想法是錯的,不如便收了雲淺為徒,一來可以繼續諄諄教導,二來也方便監管雲淺的一舉一動,仙尊以為如何?”
靠得近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著酒香肆無忌憚地飄了過來。平靜無瀾的心湖似突然間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白陌漓望著她,默然不語。
雲淺等了一會沒有得到他的回答,隻覺無趣,轉身想走,忽聽到他的聲音緩緩而來,“過不了多久便是縹緲一年一度的會武大典,你若能拔得頭籌,我便收你為徒。”
雲淺回眸,挑眉一笑,“便那簡單?”
“相反,你若做不到,就此離開縹緲。”白陌漓沒有情緒地補充。
雲淺唇邊的笑意驀然一窒。事到如今,竟還想趕她走!美麗的眼依稀透出幾分怒意,“仙尊請放心,雲淺一定做到!”
“回去吧,他們還在等你。”白陌漓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雲淺莫名其妙不知他說的是什意思,想問,可看到他翩然而去的身影,心中又多了幾分憋屈,冷哼了一聲氣衝衝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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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還未見到雲淺,柳寧禁不住睡意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撒尿君怕她睡著著涼,便脫下自己的外衫小心翼翼地蓋到柳寧的身上,眼是說不盡的溫柔。
雲淺看到這一幕,步伐驟然一頓。
恰巧這時,撒尿君回轉過來,迎上雲淺探究的目光,眸底頓時劃過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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