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究竟是什？

    諾布爾和另外兩個大巫師會給出回答：夢境是智慧生靈的精神世界，也是藏有其命運的神秘所在。

    自古以來占卜師們就有用夢境占卜的習慣，而學者們也發現夢境有時會揭示未來的畫麵。

    夢境是與智慧生靈有著某種奇妙聯係的寶庫。

    所以諾布爾，尖帽子和白袍渴望著得到一把能夠窺探夢境的鑰匙，打開這座寶庫。

    夢境並沒有上鎖，但是需要鑰匙。

    無數次嚐試讓三個大巫師發現令人恐懼的事實，一個普通人的夢境，也足以摧毀一個大巫師的精神——諾布爾差點為此喪命。

    夢境是智慧生靈最後，也是最堅固的避難所。

    它很容易被摧毀，被進入，但是就是不能被窺探。

    這是三個大巫師給出的答案，理論上來說也是最準確的答案。

    但維斯會把這個答案丟進垃圾堆，讓它和沒吃完的菜根與壞掉的皮鞋一起腐爛。

    看過了無數的夢境，維斯大概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夢境有的隻是來自於其主人的各種感受，圖像，聲音，感覺，想法……其他的，什都沒有，那不存在一個可以讓人隨意觀賞的世界。

    夢境能感染窺探者，當然！

    維斯不止一次地要被他看到的各種信息弄瘋掉，看見了夢境，聽見了夢境，感覺到夢境，這些維斯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在窺探夢境時，維斯的心底會不斷升起不屬於自己的想法——那應該是夢境主人的想法。

    在夢境中，情緒會被放到最大，很多無聊的笑話，很多並不可怕的幽靈，在夢，都成為了讓人大笑或者尖叫的理由。

    而窺探者隻能用平時正常的情緒，去抵禦夢境中，那被演繹到極致的狂放感情。

    維斯所經曆的一切還是建立在夢境並不會主動向他攻擊的情況下……

    大概像是水會往低處流動一樣，夢境被壓縮成水晶後，會有裂解的傾向，想要依附於各種物質：石頭、木頭、金屬、食物等等。

    生命體，當然是首選。

    維斯不了解巫術，但他猜測，這是因為夢境形成的水晶追根究底隻是一段精神，而不是一件物品，它沒有實體。

    可以說，諾布爾他們猜得不對，但也不全錯。如果維斯知道諾布爾他們對於夢境的看法，大概會有這樣一個評價——然後扔進垃圾堆——這是私人仇怨。

    而造成維斯和諾布爾等三位大巫師的信息差的，自然也是維斯。

    在剛剛成為實驗體時，維斯和諾布爾的關係很好，因為這個自己不認識的人照顧了自己兩年，還嚐試傳授自己一種獨特的力量，被稱為巫術的力量。

    那時的維斯非常配合實驗，於是，三位大巫師的實驗進展順利，一年半的時間就完成了一個能夠讓維斯讀取夢境的裝置。

    這是一個維斯專屬的裝置，它的目的不是避免夢境感染，而是加強夢境的感染，任何其他人使用，大概都會在一瞬間被傾瀉而來的夢境弄瘋掉。

    但這時的維斯卻發現了一件事，自己被照顧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這三個大巫師隻想著怎使用自己，讓自己為他們做事，自己好像和那些被養在籠子麵的小白鼠和兔子沒有什區別。

    維斯的心底湧起了一陣不甘。

    於是維斯隱瞞了自己的感受，讓大巫師們對夢境世界仍然抱有幻想。

    不過現在，維斯在經曆的這個夢境，有些奇怪。

    不，嚴格來說，是克萊爾經曆的夢境。

    克萊爾站在雪月湖邊，看著泛著銀光的湖水。

    從湖上吹來了陣陣寒風，讓克萊爾不禁縮了縮脖子，然後抱起了雙手交叉捂著縮緊的脖子。有點冷，但是胸前總是泛著一股暖流。

    克萊爾看了看身邊的人。

    薩恩，維斯心底響起克萊爾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又一陣暖流。

    克萊爾把手稍微向上伸了一點，捂住了臉，明明天很冷，但是手有點燙。

    “天已經暗了，我們回去吧？”薩恩突然轉頭看向克萊爾，然後才發現克萊爾縮成一團的模樣，“怎了，你很冷嗎？”

    維斯點點頭，說實話，他現在也有點分不清是自己在點頭還是克萊爾在點頭，因為他也很冷。

    但可以肯定的是，臉紅的肯定不是維斯。

    薩恩笨拙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學員製服，然後脫下了外套，披在了克萊爾的身上。

    有點心動的感覺。

    不是維斯。

    維斯發現了點別的東西——薩恩，不是克萊爾夢境的圖像，那有另一個做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