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

    羅博慢慢睜開了眼，入眼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不，不是深不見底。

    是近在眼前。

    羅博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但是自己的雙手被緊縛在胸前，就像是被束帶綁住了一樣。

    作為巫師，羅博是第一次體驗到實驗體一樣的感受。

    雙腳也無法活動，彎曲或者前踢，都做不到。

    有什東西把他給綁住了。

    很快，羅博就反應過來了。

    應該是蜘蛛絲！那個神祇把我抓起來了。

    記憶像是潮水一樣漲進羅博的大腦：

    “維維維維維——斯？”在蜘蛛和少女兩種形態間不斷變換的神祇做著誇張的動作，“黑色頭發，黑色瞳孔？”

    少女誇張的樣子很可愛，但是蜘蛛誇張的樣子像是在威懾。

    羅博緊張地點點頭，不久前趕來的海特也跟著點頭。

    從見到神祇起，海特就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我沒見過。”“沒見過。”“沒見過……”

    從那張不知道是少女雙唇還是蜘蛛口器的嘴中，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話語，聲音極其刺耳，就像是某種難以形容的蟲鳴。

    “您……再想想？”羅博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害怕，更覺得這像是一種源於本能的，在麵對危險時的顫抖。

    激素的分泌讓羅博的思考變得遲緩，但是神經反應已經提升到最高，他能注意到神祇的每一個動作，從蜘蛛到黑霧到少女，又從少女到黑霧到蜘蛛。

    如果神祇將要發難，他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搶先逃離。

    神祇聽從了羅博的提議，又做出了思考的樣子。

    少女將食指按在雙唇上，抬起頭看向天空，認真思考起來。

    不過在黑霧之後，蜘蛛將一隻須肢伸到口器旁的樣子，更像是在進餐。

    羅博的心跳再次加快，變得更加專注。

    最終蜘蛛搖搖頭，少女說道：“我對這樣的人沒有印象。

    “大概是因為現在太餓了……”少女咧嘴笑起來，“我需要你們奉上祭品！”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羅博差點打算拔腿就跑，聽到後半句才鬆了一口氣，他半跪在地，抬頭問道：

    “那，偉大的神祇，您想要什樣的祭品？”

    “我已經選好了。”蜘蛛後退了兩步，口器大開大合，“抓住他們！”

    ……

    到此為止，再之後，就是現在了。

    羅博有些頭疼——非物理層麵，這個神祇居然還有仆從？

    不過顯然，神祇對巫師並不了解。

    單純的限製住手腳對巫師來說就像是給馬背上增加二十磅的負重，雖然能造成一些麻煩，但總體上而言，跟沒有也沒什區別。

    羅博試著動了動嘴，隻發出了“唔唔”的聲音。

    這意味著他沒有辦法正常吟唱咒語。

    不過不要緊。

    大巫師，也叫作巫師大師。

    在卡斯提亞的大學，隻有那些有非凡貢獻，或者成果豐碩的學者，才能被評為大師，而且必須是在五十歲之前。這是卡斯特亞激勵學者的一種手段。

    而巫師大師的評判標準則很簡單。

    能不能使用無吟唱巫術。

    能，那就是巫師大師，就算你隻會一個巫術，隻要能做到無吟唱，那就是巫師大師；不能，那隻能算是一個巫師，就算學會了所有巫術，那也是一個巫師。

    不過羅博至今沒見過隻會一個巫術的巫師，也沒見過會全部巫術的巫師。

    作為巫師大師，羅博掌握數十種無吟唱咒語，這也是他被其他人稱為“天才”的原因。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大巫師，雖然不是羅博獨一份，但放眼卡斯提亞，也屈指可數。

    諾布爾在羅博這個年紀是遠不如羅博的，諾布爾能拿出手的也隻有那些研究成果而已了。

    如果到了戰爭年代，那羅博毫無疑問會成為最耀眼的巫師之一。

    前提是，沒有聖教會。

    在羅博燒穿蛛絲逃離之前，他先是放了一個巫師之眼出去。

    這是一種奇妙的巫術，雖然被稱為巫師之眼，但實際上它不能夠看到任何圖像。

    巫師之眼實質上是一片空間，能夠感受空間內環境對它施加的影響。

    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羅博的感知。

    奇妙的感覺。

    外麵沒人。

    安全。

    羅博燒穿了蜘蛛絲，走了出來，看見一顆枯木，吊著一個蛛絲包裹的人形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