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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
餐桌上,江承嗣獨自承受了百分之九十的火力,老太太在和唐老的“取名”爭奪中,沒有取得勝利,就幹脆把這個火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他不停戳著身邊的江時亦,向他求救:
哥,親哥,你倒是幫我說兩句話啊。
江時亦正在幫陶陶剝蝦,眼神淡薄得瞥了他一眼:“奶奶說得對,你要認真聽著。”
老太太似乎此時才想起江時亦,“老三啊,你剛才說那話的意思是,你有了目標是吧。”
他將剝好的蝦仁丟進陶陶麵前的小盤,並沒否認。
“姑娘多大啊,做什的?”
“我的同事。”
老太太一聽是化驗所的,頓時眉開眼笑,能進那工作的,最起碼都是碩士畢業,工作待遇穩定。
誰都知道江時亦挑剔,能讓他看對眼的,那肯定很優秀。
她並沒追問太多,卻又剜了眼江承嗣:“你看看你哥,工作戀愛兩不誤,你瞧瞧你,事業沒起色,媳婦兒也沒著落,你整天和祁祁待在一起,一起玩,人家玩出個女朋友,你呢……”
“什都沒有,連記錄都被人破了,丟不丟人。”
江承嗣一時竟無言以對。
好不容易熬到用餐結束,生怕老太太再找他的茬,一溜煙就跑了,氣得老太太捶胸頓足。
直言他扶不上牆。
“兒孫自有兒孫福,承嗣這優秀,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唐老笑著。
“他要是想找,自然是不愁,可他現在眼,隻有那些車,年紀也不小了,總也不開竅,愁死人。”
……
吃了中飯,江宴廷夫妻倆要上班,孩子要上幼兒園,江時亦也沒久留,老宅瞬時又冷清下來。
唐菀睡了個午覺,醒來時,江錦上正坐在窗邊的桌上,低頭琢磨著一個小玩具,老宅環境清幽,四周皆是古樹,凜冬來臨,枝葉凋敝,卻也別有一番韻味。
自打以前霍欽岐送了個組裝的嬰兒床,江錦上閑來無事,就喜歡琢磨這些手工,就連小歪脖子樹的撥浪鼓,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醒了?”江錦上聽著動靜,才放下手頭的工具。
唐菀下意識看了眼嬰兒床,空空如也。
“他被奶奶抱下去了,家有客人,下去玩了。”
“誰來了?”
“就是開梨園,經常給奶奶送票的京夫人,說是過些日子,可能要出國去,這京夫人的娘家人都在國外,可能趕不上滿月酒,就提前來了,還送了不少東西,就在你床頭。”
唐菀這才注意到,床頭櫃上,放置著一個包裝袋,她打開看了眼。
麵是【玉堂春】的logo,麵有一個金鑲玉的小金鎖,還有小手鐲,上麵掛著金鈴,無論是做工還是款式,都是上乘品。
“京夫人走了嗎?”
“還沒,在樓下。”
“東西太貴重了,我去和她打聲招呼。”
饒是已經出院,唐菀身上總有些不得勁兒,當江錦上扶她到樓下時,就聽到有人在唱戲。
唐菀在平江,喜歡聽評彈,對京戲了解不多,女嗆,聽不出唱詞是什。
“京夫人在唱,應該是梁紅玉。”
“你還知道這個?”唐菀笑道。
“我以前身體不好,住在老宅,經常跟著奶奶聽戲。”
……
兩人到樓下時,就看到小歪脖子樹,正靠在老太太懷,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京夫人,好似能聽懂般。
唐菀認識京夫人,隻是不太熟,打了招呼後,這才注意到,跟著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分外眼熟的人。
“唐老師,好久不見。”那人起身,與唐菀打招呼。
“真的好久不見了。”唐菀詫異,怎都沒想到,會碰見熟人,笑著和他握手。
這人是跟著京夫人一起來的,江錦上當時還多看了他兩眼,因為這個男人,長了張頗為清雋疏朗的臉,稍顯陰柔,許是唱戲的緣故,身板挺正,就連走路都比尋常人更加優雅別致。
眉眼如畫,芝蘭玉樹。
“你們認識啊,難怪我說要來江家,你非說要來江家見見世麵。”京夫人笑著。
“我以前找唐老師定製過點翠的頭麵,有數麵之緣。”男子說話倒是與尋常人沒兩樣,隻是偶爾咬字過重,還帶了點戲腔,“您也知道,我是唱昆曲出生的,老家就在平江一帶。”
“那還真是巧了。”老太太笑著。
江錦上聽著他們的對話,也才知道,這個男人叫雲鶴枝,唱旦角兒的。
現在京戲圈子,很出名的後生,最近在京家的梨園臨時駐唱了幾場戲,反響不錯。
“你到京城,怎沒聯係我?”見著熟人,唐菀還挺高興的。
“知道你不太方便,就沒找你,今天也是沾了京老板的光。”
他與唐菀認識時,甚至不知道她是唐家大小姐,而如今,她又嫁進了江家,想聯係她,又難免會讓人覺得,有攀附關係之嫌。
“我現在是不太方便,不過等我出月子,你有空可以常去我的工作室坐坐。”
唐菀和他相識於微末,對他很了解,就是一戲癡,以前除了唱戲,連和人交流都成問題,讓他去結交攀附誰,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江錦上還是第一次聽說,唐菀身邊有男顧客,一般做點翠,都是女性居多,喜歡收藏的,那也是上了年紀的人。
第一次見到這俊俏的人,難免多看兩眼。
與尋常男人的俊不同,身上有股子寫意風流的勁兒,那是長期被京戲熏染才能有的。
唐菀極少能碰到就像是,京夫人離開後,要留他多待了一會兒。
……
另一邊
祁老爺子得知唐菀出院,又把小歪脖子樹當成福星,下班後,就拉著祁則衍去江家老宅走了一圈。
“這誰啊?”祁則衍抵了抵江錦上,看向坐在唐菀床頭的男人,他進門時,就瞧見兩人相談甚歡。
“菀菀的一個老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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