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每月都會小聚，隻是逢年過節，人到的更全，就會更加熱鬧些，吃完團圓飯，眾人圍在客廳看晚會，幾個孩子早就不知鑽到哪個房間玩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熱鬧一天，吃了飯便有些乏累，在客廳待了會，便讓範明瑜扶她回房。

    “媽怎樣？睡了？”江震寰詢問。

    “可是想到爸了，在翻以前的舊相冊。”

    江家老爺子走得早，江家這幾個孫子，都是主意很大的，能看到他們成家立業真的不容易。

    今晚大家都住在老宅，幾個孩子湊到一起玩，沒人想睡覺，直至十二點多，唐菀盯著江小歪爬床，才長舒一口氣。

    “我今晚真的不能跟哥哥一起睡嗎？”江小歪想粘著江江。

    “不行。”唐菀果斷拒絕了，這要是讓他過去了，估計今晚就沒人能睡個好覺了。

    “那我能和外公視頻嗎？”他說得自然是周仲清。

    “現在太晚了。”

    “可是之前我和他視頻，沒說兩句話就掉線了。”

    周仲清那信號不好，就是打電話的通話質量都極差，更何況視頻。

    “行了，你先睡吧。”

    ……

    唐菀回房後，和江錦聊起周仲清，也是眉頭緊皺。

    “周叔這多年總是在外麵跑，我這心總有些不是滋味兒。”

    周仲清就是沒成家，才會如此，尋常醫院有個外派工作，基本都落在他頭，許多醫生都是成家立業的，沒人願意往外跑。

    江錦和唐菀一合計，原本國慶假期就很長，也沒什其他安排，江小歪又想念周仲清，順便帶他去鄉下體驗一下生活。

    兩人動作也很快，晚決定好，就訂了機票，這個時間點，一票難求，他們買的是淩晨航班，也就隻有幾個空位。

    江小歪玩了一天，累得暈乎乎，隻知道自己像個蘿卜一樣被父親從被窩拔起來。

    “爸爸？幹嘛啊？”小家夥歪頭看著窗外，漆黑一片。

    “帶你出去玩。”

    “……”

    江小歪當時覺得：

    他爸怕是傻子，天都沒亮，去哪兒玩啊。

    他整個人都是暈的，被動的穿衣服，被江錦抱在懷，摟著他的脖子，像個樹袋熊一樣摟緊他，車，去機場，直至到了安檢處，江錦才拍了拍他的後背，將他放下來。

    “小朋友，站到這來，把雙手抬起來。”安檢員看著他連眼睛都沒睜開，就像個喝醉酒的人，踉踉蹌蹌走過來，忍不住笑出聲。

    然後……

    他站著接受安檢，居然還差點睡著了。

    江錦抱他了飛機，機票本就是臨時買的，靠近飛機尾部，與他們位置靠近的是一群大學生，趁著國慶一起去雲貴那邊玩。

    大概是沒想到，能在這碰見唐菀和江錦，幾個人原本興奮得不行，隻是瞧見有孩子，隻是不停朝他們張望。

    江小歪睡醒時，才發現自己在飛機，身蓋著毯子。

    一臉呆萌。

    他一直以為，昨晚的一切隻是夢。

    “爸爸？我在做夢嗎？”他打量周圍，忽然朝著江錦伸手，“你讓我掐一下吧，據說夢不會覺得疼。”

    “……”

    江小歪確認自己了飛機，並且還是去找周仲清的，便格外興奮。

    “**……”前麵的一群大學生已經和唐菀、江錦混得挺熟了，原本以為隻會在電視新聞看到的人，會特別難相處，沒想到很好說話。

    “唔？”江小歪看向他們。

    “這個給你。”一個女學生遞了果凍給他。

    夫妻倆出門匆忙，沒給小家夥準備太多零食，可是當他下飛機時，黃色的小鴨嘴書包，已經塞滿了各種吃的。

    與那群學生分開後，有機場大巴直達車站，在車站附近吃了點東西，便搭乘大巴進山。

    **

    西南，某山村莊

    因為過節的關係，義診活動也停了兩天，周仲清他們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休息一下，山人少，通訊不佳，也不像城，有那多的消遣，一旦閑下來，倒是沒什事幹。

    年輕點的醫生，有在看書的，也有打牌。

    周仲清則去一個老鄉坐了會兒，曬著太陽跟他們聊天。

    “……看，這就是我的外孫。”周仲清手機收了不少江小歪的照片，特意拿出來顯擺。

    老鄉看了都說好。

    “你中秋不回去，不想女兒和外孫啊。”他們並不知道唐菀隻是他的幹女兒，“來我們這，真是辛苦你們了。”

    “他們都理解的。”周仲清嘴這說，心卻不是滋味。

    孤家寡人習慣了，逢年過夜幾乎都是在醫院，也不覺得難受，自從江小歪出生，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似乎格外多愁善感。

    ……

    此時的江小歪，正坐在江錦腿，趴在大巴車窗邊往外麵看。

    車子進了山，開鑿出的山路崎嶇蜿蜒，兩側皆是斷壁，群山環繞，除卻進山的大巴，來往幾乎瞧不見什車輛。

    “這些路是怎造出來的啊？”江小歪好奇。

    “這都是工程師經過勘測，根據地形規劃，再由工人開鑿出來的。”

    若非去過大江大河，天險要塞之地，你真的很難想象，在這種地方開出一條路有多艱難。

    “這條路是兩年前新修的，以前想出山啊，真的不容易。”司機笑著，車內隻坐了不足三分之一的人，他們位置就在駕駛位後側，司機就跟他們聊了會兒，“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不是我們這人？進山幹嘛？”

    他們這地方，可不是什旅遊勝地，尋常人沒人來。

    “看外公！”江小歪興奮道。

    “老爺子是山人？”

    “我外公是醫生！”

    “是個月進山的醫生？他們也是坐我的車。”

    “我外公特別厲害，沒有他看不好的病人……”

    江錦聽著隻是一笑，偏頭看向身側的人，唐菀剛車就覺得不太舒服，睡了會兒剛醒。

    “要不要吃暈車藥？”山路崎嶇，難免有些顛簸難受。

    “不用。”唐菀喝了點水。

    “媽媽，你不舒服嗎？”江小歪偏頭看她。

    “我沒事。”

    車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司機知道他們是去找進山義診的醫生，車子進站交車，他便開了自己的車，稍了三人一段路。

    “這也太麻煩你了。”唐菀下了大巴車，休息一下，已經覺得舒服很多。

    “不麻煩，那些醫生才辛苦，居然肯來我們這樣的地方。”

    ……

    到了目的地，是下午兩三點，村非常安靜，周仲清他們住的地方，是村提供的一個已經不用的校舍。

    邊就是空置的教室，掛著醫院問診的牌子，還有幾個孩子正在廢棄的操場玩耍。

    “前幾年蓋了新學校，以前的校舍就空了下來。”司機解釋，“不過好像沒人在啊，這個點可能在休息。”

    “您送我們到這，已經很感謝了。”

    “從這進城的車，就是我在開，一天一趟，我給個電話給你們，你們要走的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們，也省得你們去車站，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