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回 飯盒之年年有餘,關於搖羽扇的典故 · 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關心則亂 本章:第179回 飯盒之年年有餘,關於搖羽扇的典故 · 下

    餘大人猶自罵道:你還敢說嫣然倘若是她,豈會才冷落了幾個月,就不守婦道以我兒嫣然之敦厚賢淑,便是暫受了委屈,也能忍讓過去;隻消過個三四年,待姑爺回來,豈不圓滿還不是你,養女不教母之過,如今卻還不悔過

    其實他想的是,若嫣紅不出岔子,哪怕夫妻再不和,瞧在獨守空閨數載的份上,那正房太太的位置卻是牢牢的;想如今顧廷燁手握權柄,平白一場富貴擦肩而過,正是滿腹懊惱

    知子莫若父,看著長子青筋四起的側麵腮幫,餘閣老焉不知他心中所想,心中半是譏諷半是苦笑,也懶得多說什,便揮手道:罷了,你們都回去罷,身邊人都嘴上把嚴實些,免得害了自己閨女。

    眾人見老爺子疲乏的厲害,便一眾行禮後齊齊離去,跨出門檻時,餘三爺和三太太對視一眼,一同瞥了瞥前頭餘大太太,然後夫妻相視一抿嘴,低頭走過。

    餘大太太是餘大人在任上時續娶的填房,在公婆跟前服侍時候不長,並不知餘閣老的厲害,可他們夫婦二人俱是極聰明敏銳之人,心知兄長這會兒是氣糊塗了,沒想到這上頭,眼見大太太如今闖下這般大禍,若餘閣老狠狠罰上一頓還好,偏偏老父責問了大半宿,卻不曾發話如何處置大太太。大房,怕要有大麻煩了。

    眾兒女出去後,餘閣老疲憊的起身,走入屋,隻見餘老太太坐在床邊無聲垂淚,他挪步坐過去,柔聲道:這事你就別管了,你身子不好,別是我還沒咽氣,你倒先不好了。

    餘老太太哭的雙眼紅腫:都是我不賢,不會教孩子,叫你這把歲數了還要操心。

    餘閣老說笑道:世間父母,能生兒的身,又怎能生得了兒的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做父母的,盡了本分也就是了。

    餘老太太哽咽:這事可能善了我聽那顧侯可不是善茬。

    餘閣老撫著老妻的背,盡力勸慰著:你放心,若那寧遠顧二有意跟餘家翻臉,便不會送回鞏氏了。餘老太太素來信任丈夫,丈夫的話既說出口,便不作它疑,拿帕子摁幹臉上的淚水,笑道:也是,你不是說段親家的茶引還是他給辦的,我瞧他是個明白的。

    哼明白還要人家怎明白給人戴綠帽子,人不計前嫌,已夠厚道了,他們居然還敢上門去詐餘閣老站起身來,緩緩在屋繞著圈子,隻恨自己年老體弱,不然定要親自操家法,痛打長子一頓,當初,我知道顧侯替段家辦茶引時,還覺著心安理得,如今卻是臊的慌瞧瞧人家這事辦的,多幹淨,多利索,仁至義盡,便是將來事情捅開了,也指摘不出半分錯處來這走一步,就得想到後頭三步;再看看咱那不成器的孽障

    餘閣老越想越氣,胸口直衝氣湧,忍不住埋怨老妻:你也是,怎就聽信了老大家的話,居然容她上顧家去鬧事

    餘老太太手足無措,羞愧道:是我糊塗了,可她低聲道,那道士一口咬定,定要衝喜才成。隻要你能好,便是叫我去撞閻王殿,我也不怕。

    餘閣老不忍朝老妻發脾氣,在桌旁連連頓足,罵道:老大家的心思我清楚,不就是瞧那孩子的生母是個戲子,想那孩子若真能襲了爵位,必得認她這門親戚來充場麵

    餘老太太也是詫異:她也太糊塗了,這種事怎能胡來難道顧侯是好糊弄的,倘若惹急了他,還不連根拔去,輪得著她沾光

    餘閣老大聲稱是,不由得加倍破口大罵:內宅婦人糊塗也就罷了,咱們那孽障尤是個蠢貨,隻知聽婆姨的話我當初就說過,他耳根子軟,遇事猶豫,心性不堅,更兼辨事不明,那就根本不是為官的料他那會兒還不服,埋怨老子不肯助他,就他這點出息能耐,若真辦了大差事,擔了大責任,還不是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長子再有千般不好,卻沒有胡作妄為一條,自己之所以放心他外任,也是想他膽小唯諾,再配個知書達理的好媳婦,縱是政績不顯,也不會闖大禍。可惜嫣然的生母福澤不厚,早早過世了,而替補的填房兒媳卻是殘次品,不但心胸狹隘,腦筋蠢笨,還愛挑唆丈夫

    回頭就把嫣玉接到你屋,你來好好教養。餘閣老立定,沉聲吩咐。

    餘老太太抬頭,目光驚疑不定:你那老大家的她縱算天真了一輩子,丈夫行事之淩厲風格,她還是知道的。餘閣老淡淡道:她是個禍害,不能留了。

    決議落定後,餘家便迅速行事起來。先是餘老太太挑了個涼爽的好日子,備了份厚禮去見盛老太太,一番懇切的賠罪,盛老太太清楚她的性子,性子既軟,人又綿弱,一生隻知仰仗夫婿過日子,再責備也責不出什結果來;一番哭天抹淚之後,老姐妹隻能和好。

    又過了兩日,四太太再備厚禮上寧遠侯府,見了明蘭,便是一通告罪。

    四太太本是風雅淡泊之人,素不愛糾纏這些,礙著餘閣老的吩咐,隻好來上門賠罪,說的結結巴巴的,難堪的幾乎要掉淚了。明蘭本也不打算怨恨這些不知情的,為著阻止四太太繼續道歉下去,趕緊叫人把團哥兒抱出來救場。

    團哥兒剛吃了奶,滿身都是奶香,因剛從被窩挖出來,在乳母懷東倒西歪的。一見這隻迷迷糊糊的白胖團子,四太太頓時破涕為笑,抱著又親又哄,抬頭對明蘭道:多好看的娃娃,到底好人有好報,你是個有福的孩子。把孩子交給奶娘後,她從裙下解出一枚赤金貔貅:這是你四叔年前上雲霞山禮佛時,請高僧開過光的。給孩子戴,討個吉利吧。

    明蘭接過來看,笑道:四嬸嬸的美意,我是從不客氣的。一邊叫丹橘去拿錦囊來裝金貔貅,一邊又笑著說,我還記得小時候,四嬸嬸那上好的窩絲糖,融了給我們做糖澆櫻桃吃,嫣然姐姐老搶不過我。四太太笑出來,你們兩個呀若你愛吃,便帶些回去又何妨,偏是兩個都淘氣,就愛搶著吃明蘭嗔笑道:嬸嬸不知,搶著吃才香呢。

    這一番說道,氣氛才緩和下來;四太太又說起嫣然,明蘭笑道:上回嫣然姐姐來信,說起養茶花,那是一套一套的,儼然大家了。四太太撲哧一聲:這可難得了。公爹怕她學得她四叔的樣兒,到時不通庶務,不會理家,從不許她沉迷花鳥蟲魚的,如今可白費功夫了。

    其實嫣然姐姐頂崇敬四叔的,不過礙著閣老在旁盯著,不敢學罷了。

    兩人一陣大笑,說起餘閣老,四太太方想起今日的任務,肚轉了好幾轉,強自咬牙開口:我那嫂子,前日,已叫公公休回娘家去了。

    明蘭吃了一驚,臉上神情古怪,似驚非驚不會吧,真叫團子爹說中了

    四太太為難的說:落的罪名是七出之不孝,於病中服侍不力,還忤逆長輩。

    這個大帽子可是無敵,由嫡親公婆親自出告,真是連辯駁都難了,唐婉女士的婚姻就死在這條上;明蘭結巴道:這怎那餘大人豈不得罪親家

    四太太靜靜敘述起來:起先大哥不肯,可公爹是鐵了心的,大哥隻能從了。至於親家,唉,親家老爺過世後,大嫂早不大和娘家來往了。

    餘大太太是庶出,因生母得寵,才被父親許給餘大人的,可如今她娘家當家的是嫡長兄,兄妹不睦已久,這次被休回去,真是要了命的。

    公爹這回是真氣急了,連參奏大哥不孝的折子都寫好了。四太太低聲說,這幾日餘家可謂風險浪急,波濤萬丈。

    餘閣老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幾十年來外一把抓,對內宅管束也從不客氣;餘大太太終於嚐到了公公當年對付政敵的手段,當場就嚇癱了,扒在地上哭號的震天價響,又是告饒,又是尋死。餘閣老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隻叫婆子把大太太捆了抬進馬車送走,叫她要死也死到外頭去。然後,餘閣老又把大太太所生的孩子叫來,渾似無事發生般的笑容可掬,溫言吩咐他們,以後就在祖父母屋了。

    這一子一女,一個十五,一個十二,剛想開口為母親求兩句情,隻聽得餘閣老淡淡說了句凡餘家子孫再有不守家規,忤逆尊長的,一並逐出門去,兩個孩子的貼身婆子就趕忙把他們扯了下去;需知餘家嫡庶男孫加起來,足一打有餘,實不缺了他們倆。而此時,餘大人已是手足無力,隻會哆嗦了。

    這會兒,爹正叫三嫂把大嫂的的嫁妝單子理出來,一樣不少的封存起來。若大嫂來要,就送回去,否則,就給侄子侄女。貿然把嫁妝送回,估計一下子就叫大太太的兄長吞了。

    想到餘閣老這周全,也不知預先在心盤算了多久,四太太心有餘悸,沒想到平日和氣慈祥的老人家,這一出手,就是絕路。

    明蘭一陣默然。在登州時,明蘭曾羨慕的誇嫣然祖父如何和善,莊先生笑說了一句越是修煉得道的,越是不著痕跡,想想也是,官場上能混得開的,有幾個是吃素的。

    都是我家的事,才叫餘家這般不安寧,真叫我過意不去。其實她一點也沒過意不去,不過話總得這說。

    四太太忙勸道:你別亂猜,隻有咱們餘家對不住你的爹說了,大嫂不賢,怕大哥再受攛掇,做出禍害全家的事來。大哥替大嫂隻辯了幾句,說大嫂也是為著他能步步高升什的;爹氣的厲害,索性請出了家法,狠狠她趕忙住口,為著怕明蘭多心,是以她拚命辯說,這一時嘴快沒收住,就連大伯子挨打的事也吐了。

    明蘭微笑道:官大福大,關係也大,官小福小,幹係也小。閣老一片慈父心腸,餘大人以後會明白的。所謂不是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那餘大人連青銅鑽都算不上,充其量隻是個新石器時代產品,要真砸了頂金貴的瓷器,鬧個抄家殺頭,可不是好玩的。

    對對,爹也是這個意思。四太太喜道,當初爹病好沒幾日,一聽大嫂來你這兒的事,便氣的什似的,罰大嫂跪了一夜,打算待身子好些,就上門來給顧侯賠罪。可後來知道了內情,才覺著實不能再饒的

    兩人又聊了會兒家常,四太太道:過段日子,咱們就回登州了;紅綃的事,爹托付給我了,你放心罷。明蘭微微頷首,四嬸嬸辦事,我哪有不放心的;隻不知閣老身子可好利索了若不好,還是在京城再養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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