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天從懷掏出一封信呈上來，佟裳接了信道：“白公公一路辛勞，阿綠，拿些銀子給白公公喝茶。”

    “使不得佟姑娘，奴才若收了您的賞錢，回去大人非剝了奴才的皮不可。”

    佟裳笑了笑道：“你也說我如今是尊貴的，我賞你的，大人應該不會說什。”

    白奉天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佟裳，可上回匆匆一別，根本沒來得及細看，這回細看之下，這佟大小姐根本不像外麵傳言的那樣蠢笨無腦，她伶牙俐齒、處事周到不說，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從容勁兒。

    要說相貌，佟家大小姐更是聲名在外，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兒，這會不過穿著家常衣服，已讓人移不開目光，若打扮起來，那更是天姿國色了。

    易今年二十七歲，一直孤家寡人一個，太監結婚的雖少，卻也不是沒有，何況像易這樣身份地位的，以前皇後皇上也沒少給他說親，隻是易掌印一直婉拒，這次卻主動求皇後娘娘賜婚。

    白奉天一直奇怪這頭的原因，今天看到佟裳，他心似乎明白了什，更明白易大人為何要替她頂罪了，笑著道：“那奴才就多謝佟姑娘賞了。”

    打發白奉天走後，佟裳便拆開了信，空白的宣紙上隻有一句話。

    “倒真省筆墨。”佟裳咕噥一句，隨手將信扔到火盆燒了。

    易約她逛廟會，難道當真是要跟她約會談戀愛不成？

    佟裳拿不準他的心思，也不敢不應約，心萬分的苦惱。

    阿綠看不出她的情緒，隻是道：“小小小……小姐，您怎知道大人會有話給你？”

    佟裳苦笑，“這多銀子就是扔進水還要聽響呢，他出了這多銀子哪能什都不圖，天下男人都一樣。”

    阿綠瞅著她，“小姐說得好像很了解男人似的。”

    佟裳發笑，她死之前可是活到了三十歲呢，三十歲的女人就是人精，什沒見過？

    阿綠盯著滿滿一屋子的金銀財寶發呆，易送來的東西除了平時小姐用的首飾之外，還有一些上用的衣料、當下最時興款式的成衣、胭脂水粉，另一個箱子裝的是金銀錠子，還有一些金瓜子和金葉子，大概是給她平時賞人用的。

    “小小姐，姑爺想得可真周到，連手帕香扇都有。”

    佟裳卻不足為奇，他在宮侍候女人這多年，這點周到還是有的，“阿綠，你把這些東西讓人收起來吧。”

    “是。”

    一箱箱的聘禮抬進來，把佟府的院子堆了個滿滿當當，管家帶著帳房先生對著單子正在清點禮金。

    王氏帶著佟佳惠站在廊下，也不知站了多久，腳有些麻了，母女兩個的表情多少有些別扭。

    佟佳惠語氣含酸地道：“這易掌印不過是個四品內官，一下子拿出這多銀子，他就不怕皇上查抄他的財產？”

    王氏笑著道：“皇上病中，哪管得著這些，他掌權那多年，這些家底對他來說不算什，再說，你真以為這些全是他的東西？易如今代皇上批紅，手握著生殺大權，底下多少人等著找他辦事，他要結婚，不用吱聲，下麵就有人給他操辦好了。”

    看到王氏臉上猶豫，佟佳惠驚嚇地道：“娘，你不會是看到銀子動了心，想把我許配給太監吧？”

    王氏瞪了她一眼道：“今天你父親請客，府人多口雜，你說話當心點，那易的眼線遍布朝廷，萬一讓他的爪牙聽去了，他豈會饒了你？”

    佟佳惠不以為意，“他再怎厲害，還能對一個女人動手不成？”

    王氏輕笑道：“你別把他當一般男人看待，他若不是壞事作盡，也爬不到如今的地位。”

    “再有權利又怎樣，反正就是個太監。”